不对,运宝司非贵重物品不运,沙米对镜糕摊主和百姓来说确实昂贵,但是对整日与奇珍异宝打交道的运宝司来说,完全不够看。
“如何储运呢?”沈芩写得飞快,字基本只有自己认得。
“储运……”大头人想了想,“只要不受潮,其他的都好说。”
“受潮以后会怎么样呢?”沈芩追问。
“不是发霉,就是发芽,”大头人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发霉发芽的沙米有毒,一点都不能吃。”
“……”沈芩继续问,“发芽的是什么样儿?”
“画里的就是发芽的沙米,特别粘。”大头人要主持部落的几大祭祀,对沙米还是很熟悉的。
“啪,”沈芩握得太用力,铅笔尖断了,“这是发芽的沙米?!”
“是,沙米不受潮,只有一头圆,受潮了以后就是两头圆,还有一个小白点。”大头人信心十足,竹笋炒肉很快就能到嘴了。
沈芩猛地想起来,《南疆闻录》上虽然图文并茂,但画的是自然状态下的棘沙种子,黑色小圆形,像一串串迷你葡萄。
“书中记载,棘沙树高而直,树冠如伞盖,树干树枝上满是尖刺,连猛兽都不轻易靠近,冒然爬树,伤痕累累者众。
棘沙种子可食用、可入药,处理不当易中毒,仅供祭祀时使用。”
从头到尾只有这么点儿,简单得让人想仰天长啸。
“中毒时什么样儿?”沈芩奋笔疾书了一阵,视线从三人身上掠过,最后停留在佘女身上,不论是中毒还是解毒,她的经验应该比较丰富。
可是万万没想到,沈芩从佘女的脸上看到转瞬即逝的恐惧,并没有再追问,而是静静地注视着她。
“浑身奇痒难忍,不停抓挠很快就会出血、严重的能挠到见骨,无药可医。”大头人一想到中毒这个事儿,就变成名副其实的“大头人”。
“……”沈芩顺着这段路想象了一下,胳膊上立刻爬满了鸡皮疙瘩,这也太可怕了!
“别不信啊,”大头人见沈芩不吱声,生怕她赖帐,“佘女的阿爹阿娘就是沙米中毒死的,一把火烧成了灰,葬在了棘沙树下。”
佘女挣得绳索紧绷得快断了:“你住口!如果不是你整日的没人样儿,春祭能出那样的事情?!你这个卑鄙无耻的赖皮狗!”
大头人大约是被人骂惯了,安静如鸡地听佘女叫骂,连眉毛都没扬一下:“说过很多次了,你父母出事那次,检查沙米的不是我。”
沈芩在记事本上打个好几个问号,边写边琢磨,如果有人把极少量的沙米磨成粉,混入镜糕粉里,中毒的可能性有多大?会不会与生下怪儿有关?
学化学或者生化的都知道,药物动力学和药物代谢学里面,达到最小中毒量,才有可能发生中毒现象,没有剂量完全是空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