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蒙蒙亮,钟云疏让马队在了一片竹林旁,大家纷纷下了马车,活动四肢的,就在生火烤干粮的,喝水的,聊天的,只有蝉鸣虫吟的竹林,增加了些许嚣张和尘世的感觉。
沈芩问完大头人,整个人就沉浸在一大堆问题里,无法自拔。
钟云疏看着沈芩有些发青的眼窝,长途跋涉还没开始,她就把自己累成这样,既心疼又无奈,从宽袖里掏出一小叠纸片,递给她:“看看这些。”
沈芩一怔,不明所以。
“李二狗和他的兄弟们,把永安城摸了个底朝天,这些是他们送来的消息。”钟云疏也有些意外,本以为他们自愿忠心只是敷衍了事,没想到他们会这么努力地打听。
沈芩接过纸片,正要翻看,又被钟云疏强夺过去,塞进她的记事本里。
“这次休息完就要进入绥城了,住在客栈再看吧,现在先好好活动一下,吃些东西。”
钟云疏发现沈芩的有个暗藏特质,为了寻找答案可以不眠不休,可是现在摆在眼前的事情这么多,如果不能很好地劳逸结合,事情还没解决,身体就已经垮了。
“啊?好吧。”沈芩有些不乐意,但是看到钟云疏的坚持,眨了眨酸胀的眼睛,还是乖乖让步。
赵箭狞笑着跑进竹林,专心致志地挑选竹子,砍断、削片一番折腾以后,扛着一根半个手掌宽的竹条,大摇大摆地从竹林走出来,无比得瑟。
沈芩回到自己蹲的马车,给白鹿的伤口换药,然后把它从车上接下来,拍拍鹿头,陪它一起四处转悠。
白鹿大约是第一次到这么远的地方,看什么都新鲜,逮到什么都啃一啃,放着陈虎准备的清水不喝,偏偏要喝竹林小水坑里的水,像走进了新世界的熊孩子。
沈芩对白鹿很放养,从来不要求它做什么,现在见它伤势好转,头顶被连根撞断的鹿角破口已经痊愈,很是欣慰。
很快,伴着赵箭的“一!二!三!”
竹笋炒肉的脆响声声。
囚车里传出了大头人杀猪似的惨叫,“士可杀不可辱!”吓走了落在枝头的鸟儿,正在悠闲吃草的白鹿吓得掉了一嘴草。
沈芩惊到了,竹笋炒肉原本只是用来气大头人的小伎俩,没想到钟云疏和赵箭会认真执行,“那啥,打就打,别打得太伤,现在天热,容易感染。”
钟云疏笑了:“赵箭在大理寺任职那么多年,早就把打板子的事情吃透了,伤多少、疼多少、破皮还是伤筋骨,他清楚得很。”
“我只是想出口恶气,”沈芩有些不明白,“你们为何认真了?”
“大邺与南疆的水火之势改变不了,以大头人的性格,现在他吃的苦越多,对佘女和赵全的怨恨也越多,羽蛇神教大不如前,再加上积怨,东山再起是不可能的了。”
“羽蛇教潜入大邺众兴风作浪,谋害朝廷重臣,因为隐密而低调,进展神速,也让南疆各部首领蠢蠢欲动。”
“可是现在,韩王殿下健在,义肢卫队迅速发展,六部旧臣重新任用,大邺政务和朝堂之上显出欣欣向荣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