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云疏笑得眼眸深沉,感觉那点遗憾被填补了大半。
“……”赵箭驾着马车直叹气,总觉得仿佛站在云端无欲无求的钟大人,正以飞快的速度降到人间,越来越俗气了。
“赵箭,把马车赶到韩王殿下包下的库房,”钟云疏吩咐道,“把暂时不用的让护卫们送上运药大船。”
“是!”赵箭一甩马鞭,穿过三条街市和两个巷口,马车稳稳地停在了库房外。
守库房的韩王护卫,赶紧上来把东西做好标记送进库房,然后让赵箭转告,漕运码头那边传来消息,三日后可以开船。
赵箭点头应下,又赶着马车回到客栈。
客栈掌柜和小二们,因为遇上贵客,照顾得尽心尽力,反而比平日更忙碌一些,想到能多赚一倍银两,就忙得不亦乐乎,只盼着贵客多住几天。
于是,三人刚下马车,小二颠颠地接过疆绳,掌柜的殷勤地迎过来:“三位客官,浴桶和晚膳都已经预备好,其他的尽管吩咐。”
三人舒服地泡了澡,洗去一身汗味儿,然后又到钟云疏屋子里坐下,徐然也在。
赵箭觉得自己坐哪儿都不对,但是不坐又不对,只好委委屈屈地窝在角落里:“大人有何吩咐?”
钟云疏不紧不慢地开口:“今日有人盯梢我们,所以我才临时起意不去掬月轩。”
“……”沈芩傻眼,突然不那么热了。
赵箭一怔,后颈的汗毛立时竖了起来:“大人,我一路留意不曾发现,什么时候的事情?”
钟云疏镇定自若:“我们出客栈就被盯上了,一共六人轮流盯梢,扮作寻常百姓,极不起眼。”
“这六人身形样貌毫无特点,身着粗布满衣,隐在人群中,又消失在人群里。”
“没有带武器,也不像官府的人。”
“脸上没有敌意,在我们改道去库房的时候,彻底消失了。”
赵箭的马脸皱成了苦瓜,一脸牙疼发作的样子:“他们察觉得到被发现了?”
钟云疏沉默片刻才回答:“他们进退有度,目的不明,似乎只是打量。”
徐然一针见血:“绥城地处偏僻,不亚于边陲重镇,表面看是城主一手遮天,其实不然。这里有安王和皇贵妃的势力,有前晋王和元老大臣的势力,不亚于朝堂之上的错综复杂。”
“韩王殿下突然出手控制城主,强退苛税,免征收。除非殿下一直在这里,否则的话,离开半个月,绥城依然是之前的绥城,不会有任何改变。”
沈芩反感明争暗斗,也实在懒得想这些弯弯绕,可是也知道丛林法则,最高最强壮的大树占领了采光最好的地段,一旦大树倒了,立刻会被其他大树取代这个极佳的位置。
所以,一路盯梢他们的人,是以前被城主这条地头蛇压住的其他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