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到最后,那些船夫就去追他了!”崔萍回忆起来仍然心有余悸。
“姐,别想了,反正他在这儿也跑不掉,以后可以……”沈芩宽慰的话还没说完。
“不!”崔萍紧紧握住了沈芩的手,“不是这样的,不对……”整个人开始微微颤抖,“我们死命地跑,转了不知道多少个巷口,我们脱力摔倒了,看到了他……”
“他头上有个奇怪的灯,抱着一堆纸,就那样看着我们,追赶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了……”
“我们一点力气都没了,”崔萍忽然喘起来,眼神里满是绝望,“怎么也爬不起来……”
“他把纸往上一抛,撒腿就另一个巷口跑去……那个巷口会和船夫们撞上……然后我们看着满地的纸画,听到了扭打声,叫骂声……”
沈芩听傻了,怎么听起来,是这个人救了崔萍?
“钱公子,不是我们运气好逃脱了!他本来躲得好好的,”崔萍猛地站起来,激动地语无伦次,“是他引开了船夫……是他救了我们!”
“……”沈芩看着崔萍,又看着躺在地上的粽子男,不太确定地询问,“姐,你们跑成那样,就一眼,你确定吗?是他救了你们?这么重要的事情,你之前怎么没提过?”
崔萍被问住了:“我……”是啊,只那一眼,万一认错了呢?
如果当年确实是他救了她们,却为何要夜袭客栈?
崔萍纠结了许久,才闷闷地回答:“钱公子,我见过这种画,其他的不确定。”
“画了什么?”沈芩几次深呼吸以后,强自镇定。
崔萍的眉头皱成了川字,整张脸都在用力,渐渐陷入回忆——
她俩摔在地上,浑身酸疼无力,爬了几次都爬不起来,不少纸飘落在地,远的看不清,近的画朝地落下,借着微弱的光线和勉强向上的视线,耳畔还有深巷追逃的回音响动,有一张在落地以前勉强看清了:
“船!他画了船!也画了麻袋!”
“他……他……”
崔萍呼吸急促,胸膛剧烈地起伏,看着被自己打晕的黑衣人,又有身处恶梦的错觉。
沈芩顾不上其他,赶紧沙沙记录下来,眼看着崔萍的脸色越来越难看,生怕她情绪大起大落晕过去,赶紧劝说:“陈娘,杨梅,你们都回房间去吧,千万别随便出来。崔姐身体不好,今晚不要硬撑。”
“没事,”崔萍坚定拒绝,“我不会再晕过去了。”
沈芩颇有些无奈却又很高兴,崔萍静养的日子里,身体的恢复远赶不上精神状态的好转,尤其是与徐然和解又约定终生以后,那个爽快利落、三拳打晕混混的她,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回来。
精神状态好,身体恢复得也会很快,就像今晚,看到黑衣人拍门,就敢一棍子打闷,瞄准角度、身体力量的控制,都是需要技巧的。
“姐,”沈芩抱了抱崔萍,替她擦去一额头的冷汗,“熬夜会有黑眼圈,脸上还会长斑,而且吧,到时把脉不好的话,有人可心疼了,乖,等你长十斤肉的时候再熬夜。”
崔萍看了沈芩好一会儿,苍白的脸颊泛出可疑的绯红,眼神不再那样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