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箭驾着马车以最快的速度往客栈赶去,毕竟刚才来时,险些被杀气腾腾的钟云疏给吓死。
马车内异常安静。
沈芩被钟云疏炽热的视线盯得垂了眼睫,努力扮乖。
阿汶达窝在车门边缘,努力把自己当隐形人。
绥城的主道都是青石板铺就,雨停以后又湿又滑,马跑快了以后也容易打滑,马车晃得厉害。
沈芩坐得好好的,冷不丁马车拐弯,整个人差点横飞起来,被钟云疏一把搂住,撞了个满怀:“啊……”
钟云疏稳稳接住沈芩,搂在身侧,不让她再被撞到。
“……”沈芩看了看钟云疏淡然的侧脸,又瞄着两人握在一起的手,脑子里有短暂的空白,这小气又害羞的男人,今日这是怎么了?
文师兄还在车里呢!
沈芩被阿汶达戏谑的眼神打量得浑身不自在,想坐得离远一些,没想到被钟云疏扣住了,不紧不松却也无法挣脱。
阿汶达笑眯了眼睛,还是男人最懂男人,这位大邺、南疆和北原的异瞳色奇男子,分明是在显示占有权。
看得出来,钟云疏对沈芩已经到了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心怕摔了的地步,可是沈芩对感情这事天生缺根弦,两人的紧张在意程度完全不相符。
阿汶达畏惧钟云疏异睡战神的威名,只能把放声大笑憋回肚子里,偶尔偷偷向沈芩挤挤眼睛。
马车跑得飞快,急停在客栈门口。
赵箭搬来脚凳,阿汶达第一个溜下马车,钟云疏又背起沈芩经过大堂上了二楼,就在店小二要关门的时候,白鹿撒着欢儿从外面蹿进来,三两步跳上二楼。
掌柜的和店小二经过了最近的大场面,淡定得很。
沈芩被钟云疏小心放在床榻上时,注视着他一黑一蓝的眼睛,感受到了他暗藏的怒意,赶紧拉住他的宽袖:“以后保证不会了!”
钟云疏微一点头,走到门边吩咐:“小二,准备浴桶。”
沈芩这时才发现,穿了隔离衣戴着口罩忙活那么久,浑身上下又出了不少汗,脸颊上还粘了不少头发:“确实该好好洗洗!”
这……是今日洗的第几次澡了?
不管了,干净最重要。
跟着小二一起进来的,还有杨梅和崔萍,进来替沈芩梳洗,钟云疏回避。
等全身清爽地躺平在床榻上时,沈芩已经累得神志不清了,迷迷糊糊觉得还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告诉钟云疏,可是眼睛怎么也睁不开,脑海里的念头很快四散而去。
客房的另一边,回避的钟云疏敲了敲门,就走进了阿汶达的屋子,脸色如常地警告:“她的身体有病根,不能过度劳累,既然你们是故交,以后还请文公子多担待。”
阿汶达怔怔地盯着他好几秒,然后不由自主地点头,等钟云疏离开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不对啊,同样都是郎中,为什么他就要多担待,他也是病人!
……
沈芩不知道睡了多久,迷迷糊糊睁开眼,发现床幔外有个隐约的人影,心里咯噔一下,立刻抽出藏在枕头下的匕首,下一秒手腕就被摁住了。
“是我,别怕!”钟云疏安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