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钱公子请说……”
一刻钟以后,引流管顺利拔掉,病人没有任何不适,算是进入康复期。
完毕后,沈芩和阿汶达坐在外间,讨论下一步的饮食调理、用药变化等相关事宜,直到天色黑透了,才最终确定下来。
“行啦,就这么定了,杨梅这些药方你拿好,按日期制药;姐,这个食疗方给陈娘……反正我们每天都要过来,有什么事情招呼一声就行。”沈芩把手里的事情分派出去,活动了一下僵硬的颈项。
“二位公子,请留步。”病人的声音有些着急。
沈芩和阿汶达又穿好全套装备走进去:“怎么了?”
“请把门关上。”病人的神情极为严肃。
沈芩和阿汶达面面相觑,发生了什么事情?
“草民姓戴名荣,丰阳县戴氏人,是机关匠人。”
“被卖成人奴的那段时间,有天晚上,一群官差拿着画像来寻人,要找丰阳戴氏戴荣,草民因为落水、长期的苦工和劳作,身形样貌变化不小。”
“草民对旁人有些……我不管他人的闲事,别人也不管我……挨欺的时候,也能豁出去拼命,所以,没人知道我,我任他们比对画像。后来他们就走了。”
沈芩一脸懵,丰阳戴氏这么有名吗?
阿汶达转了转眼珠:“什么时候的事情,那些官差又是谁?”
戴荣摇了摇头:“看奴守卫对官差谄媚极了,像一群摇尾巴的狗,官差穿的衣服差不多,草民不认得那样的衣服,但是质地极好,在灯笼下有暗纹。”
沈芩立刻取出记事本,沙沙地记录下来,边写边问:“一行几人?”
“三人个子很高,衣服里面似乎有软甲,走路没有一点声音,腰有佩剑,剑是好剑。”戴荣仔细地回忆,也只能想出这么多。
“草民一条命不值什么钱,但是……”
沈芩注意到,戴荣忽然呼吸急促起来,神情变得非常挣扎,仿佛内心有什么在激烈角逐,但是很快又变成了锯嘴葫芦似的,眼神不再有光。
“现在身体要紧,等痊愈以后再说吧。”沈芩脸上不显,但是心里清楚,戴荣有许多顾虑,而且似乎知道一些秘密。
阿汶达看看沈芩,又看着戴荣:“那我们走了,你好好养着。”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里间,在外间除了隔离衣和口罩,又是一身大汗,咕咚灌好预备好的凉茶,向钟云疏的舱隔走去。
里间的戴荣,紧紧地盯着两个人的身影,直到再也看不见,才闭上眼睛,一滴泪水从眼角滑落,淌进枕头里,湿濡出一个小小的圆,然后就像睡着了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