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芩脱口而出:“我记得第一次见的时候,这铃铛不响的吧?当时还特意摇了好几下,怎么忽然又响了?”
钟云疏眼神炯炯,一针见血:“抑或这铃铛不是被摁裂的,而是自己打开的。”
赵箭和白杨两人活见鬼似的瞪着铃铛,他俩只想把这个小东西从木板缝里抠出来,就鬼使神差地把这个打开了?
一时间,所有人的视线再次集中在铃铛上,总觉得这比芝麻掉进针眼里的机会还要小。
赵箭点头:“我取的时候费了不少力气,按理说,寻常的铃铛没这么难对付。”拿着小工具从木板里抠出来,还真的很容易瞎猫碰上死耗子。
“除了会响以外,还有什么?”钟云疏又问,机关盒打开时藏了不少纸片,铃铛这么小能藏得下什么?
沈芩盯着金铃,上面的镂雕纹和头发丝差不多粗细,手工非常精细,不知怎么的就想到了《核舟记》这篇古文,问白杨:“运宝司是否会用微雕技物类的东西?”
“比如雕核桃啦,蛋雕啦……”
白杨猛地想起来:“会,有时事情太多,动物信能带的极为有限,就会用到微雕。父亲喜欢微雕,偶尔闲暇,也会自己动手。”
沈芩这一问,像谜雾中的光,仿佛把大家的思路都打开了。
“金属也雕?”钟云疏盯着这个格外小巧精致的铃铛。
“要是有放大镜就好了。”沈芩买到白杨的时候,他只有一身新换的衣服,肯定不会随身带放大镜这种东西。
白杨的眼神陡然灵动起来:“我有法子。”转身取了矮几上的茶盏,将铃铛卡在矮几上,试着倒了几滴水,有一滴刚好落在铃铛上。
赵箭赶紧又点了两支蜡烛,搁在矮几上,免得这孩子看久了坏眼睛。
白杨专心地跪坐在矮几旁,仔细地看了又看,然后就没有然后了,垂头丧气地回答:“钱公子,钟大人,什么都没有。”
钟云疏和沈芩两人围过去,轮流盯着铃铛好半晌,也是什么都看不出来。
“收好。”钟云疏很快放弃,没掉出东西来就很不错了,其他的也不指望了。
白杨迅速把铃铛放进赵箭的挂件兽牙里,挂在胸前,犹豫片刻才说:“钟大人,打扰了。”然后急匆匆地往外走。
“这小鬼,真的……”赵箭追了出去。
沈芩只觉得很可惜,金铃意外打开,却什么都没发现,这运宝司的前任主事大人,怎么能随便交付一个小铃铛呢?
阿汶达只是一眼就发现沈芩在发呆,再打量一眼钟云疏,立刻意识自己又是一只闪闪发亮的大灯泡……真是尴尬。
钟云疏凝望着沈芩,以自己对她的了解,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才会拉着阿汶达一起来找他:“你们发现了什么?”阿汶达暗暗吃惊,钟云疏和小师妹的默契这么好吗?
沈芩这才想起为何来找钟云疏:“现在基本确定,气胸病人是丰阳戴氏的机关匠人戴荣,也就是锁儿的爹。今天顺利拔管,身体在康复中,毕竟年轻底子还算可以。”
“下午他说,半年前,有三人个子很高,衣服里面似乎有软甲,走路没有一点声音,腰有佩剑,剑是好剑,在人奴圈里,寻丰阳戴氏的人。”沈芩照着记事本上念得一字不差。
“半年前?”钟云疏拧了眉心,按这个描述,这三人应该是夜枭队员,夜枭队用物可以去库房取用、也可以去永安大铺里订制,何必亲自找寻丰阳戴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