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个时辰,陈娘送来了蒸馏过的补液盐水,阿汶达用他的改良版输液装置,沈芩亲自动手,替钟云疏打上了点滴。
赵箭、白杨和陈娘惊得目瞪口呆,这些都是什么法子?
蒸馏的速度极慢,还需要冷却,这输液来之不易,沈芩和阿汶达轮流守在舱隔内,随时记录和调整。
终于在半个时辰以后,钟云疏超高的体温下降了一些;一个时辰以后,体温又降了一些,虽然还没恢复到正常水平,但总算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补液盐水一准备好,陈娘就万分小心地送来,临走时还不忘嘱咐:“赵大人,您也老大不小了,以后莫要随意挑衅钱公子。”
“赵大人,药再喝也要喝,良药苦口利于病啊。”
“呜呜呜……没脸见人啦……”赵箭变成了一个嘤嘤怪,可怜巴巴的。
阿汶达除了去戴荣那里巡查,其他时间都守在舱隔内,望着进进出出的人,恍忽之间,好像又回到了熟悉的病房。
分工明确、各司其职,为治愈病人通力合作。
“哎,”阿汶达拿胳膊肘撞了一下沈芩,“你们……为什么这么融洽?”
“过命的交情嘛,”沈芩当然看懂了阿汶达的羡慕,“他们是一群很好的人,像我的家人一样,嗯,像没有血缘关系的亲人。”
“你看,崔萍是我姐,陈娘是阿姨,赵箭陈虎是喜欢逞口舌之快的两个怪叔叔,白杨像青春期敏感的弟弟,文师兄就是良师益友,钟大人是我的男票,韩王殿下就是坏脾气老爷爷……”
“真肉麻……”阿汶达的语气有些酸溜溜,又有些得意。
“我来时一无所有,这些就是我的一切,”沈芩的目光温柔而坚定,“只要大家好好的,我做什么都可以。”
赵箭听了,忽然鼻子一酸,继续嘴贱:“谁是叔叔?我还是青年英俊一枝花,哪有这么老?!”
“哦,”沈芩一脸严肃地看着阿汶达,“更正一下,他不是怪叔叔,他是赵贱人。”
“哈哈哈……”阿汶达不顾赵箭凶狠的视线,笑得停不下来,“赵贱兄,敬仰。”随机应变得如此自然,真是个少见的人才。
沈芩感觉到钟云疏的手指力量大了一些,立刻回头,发现他略干的嘴角扬起一些弧度,就知道他是清醒的,而且听到了刚才她说的话。
“舒服一些了吗?”
“嗯,”钟云疏虽然身体无力,听力却没有减弱半分,一直倾听着各种响动,尤其是听沈芩说什么做什么,“身体没那么软了。”
沈芩掏出宝贝的密饯小罐子,取出一颗,塞到钟云疏嘴里:“好好含着。”
钟云疏费力地睁开眼睛,浓密的长睫像小刷子似的,在眼周投下一弯阴影,随即又闭上:“桂花糖。”
“嗯。”沈芩回了一声,同时警惕地注视着阿汶达,“文师兄,我已经分你一半了,你别再想抢我的!”
阿汶达啧啧有声:“瞧你这小气鬼的样子!”这小师妹厉害得紧,只一眼就看穿了自己的企图。
“文师兄,”沈芩的眼神有些阴郁,“我想不出中毒途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