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德亲眼看见。”
邺明帝点点头,又问:“大年初一,钟府被炸,云疏和芩丫头昏迷不醒,太医院院判是怎么回话的?”
福德一躬身:“院判大人回话说,爆炸之伤向来无药可医,恕罪。”
“后来是谁救回来的?”邺明帝眯了一下眼睛。
“报国寺的了尘大师,当时情形真是凶险极了,奴家一直在旁边。”福德现在想起来都会鼻子发酸。
“看来刘院判改姓安啦,”邺明帝不紧不慢地勾了一笔,“前段时间如此敲打,仍然执迷不悟,想来是笃定孤活不久了。”
福德若是没有亲眼见到沈芩在天牢替萧瑾拔刀,此时应该也和这姓刘的无异,可惜啊,这种天机又有几人能亲眼见到呢?
邺明帝又问:“前些日子,应召复用的沈石松旧部,现在何处?”
“太医院只留了一人,之前参刘院判的都在惠民药局,”福德据实以告,同时也惊讶于这位院判大人的胆量和愚蠢,“说是因为之前的地震和疫病,要未雨绸缪,培植药局里新收的郎中。”
邺明帝摇了摇头:“院判沈石松与他同僚十多年,他只是分管主事,每日毕恭毕敬,做事细致周全,不涉险、话到嘴边留三分,拈轻怕重又谨小慎微。”
“虽是株两面三刀的墙头草,却觊觎太医院院判之职久矣。”
“陛下,您的意思是……”福德任内侍官一年未满,却是前内侍官倾力栽培的,知道邺明帝一提这事,是另有深意。
“来人,彻查这位刘院判,看他与大泽河贪腐案有没有干系?不然为何沈石松旧部几乎全没,惟独他安然无恙。”邺明帝微微眯起眼,不得不服老,看奏章都离远些才能看得清楚。
“是。”福德应声。
“福德啊,你去惠民药局走一趟,传孤品谕,赐惠民药局的前任太医们,每人纹银五十两,告诉他们培植年青的郎中至关重要。”
“是。”
“再去把惠民药局的王太医宣进宫来,给皇贵妃诊脉。”邺明帝批好一本奏章,搁在一旁。
“如果姓刘的来禀报,就让他在长生殿外候着。”
“是。”福德一溜烟地退出去,稍稍打理一下,就带着小内侍出宫去了。
邺明帝把御笔掷在一旁,喃喃自语:“这帮混帐东西,逼得云疏和沈丫头四处奔波,往夜枭和运宝司安插眼线,想遮孤的眼睛和耳朵,做梦!”
“来人。”
门外又进来一个小内侍:“陛下有何吩咐?”
“去问一下皇贵妃的情形,再去嘱咐皇后,不得去绣南宫。”邺明帝闭上眼睛,直了一下酸疼的腰。
正在这时,一个身影从敞开的花窗跃进殿内:“陛下,安王殿下伤势极重,出血极多,昏迷不醒,太医们正在全力救治。”
“孤要的是原因。”邺明帝颇有些不耐烦。
“祥瑞大街路人极多,挡了殿下的马车,安王家仆强行清路,发生争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