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琰站在慎思殿的破檐下,望着灿烂阳光的大雨倾盆,打趣道:“大伯,今晚我们只能睡房梁上了吧?”
中年男子浅浅笑:“太阳下雨吓小鬼,很快就会停了。”
萧琰转头:“要不,我们猜一下早食是什么?”
“由奢入俭难,由俭入奢易,”大哥晃着脑袋,吟诵而出,“只昨日吃了两餐饭,今日就如此惦记,罪过,罪过,说好的知足常乐呢?”
四人再次笑出声来。
不出大伯所料,太阳雨下了半个时辰就停了,饶是如此,也让殿内下了一阵小雨,反正能收的都收了,其他的也不用在意。
二哥侧耳倾听:“咦?今日送早食的人是不是有点多?”
大哥用力一拍肩膀:“是你想得有点多。”
大伯正要打趣,忽然神色一凛:“还有铠甲声。”
轻松的气氛陡然凝重起来,越来越多的脚步声,铠甲摩擦的声响,甚至还有马蹄声越行越近。
萧琰担惊受怕了两年多,对什么都坦然了,包括生死,招呼道:“二哥,我站不住了,搭把手呗?”
正在这时,大门打开的声音传来,福德提着食盒走进来,身后跟着一大群工匠、士卫和内侍,还有两马车的木梯木料各种物品。
“限尔等一日之内,将慎思殿恢复原样。”福德向身后的一大群人下令。
“是!”
工匠们一拥而上,整地的、拆房的、补墙补窗的……两刻钟后,在院子的一角搭出一个小木屋,刚好可供四人休息。
福德把食盒递到萧琰手中,躬身微笑:“诸位保重。”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四人坐在小木屋里,望着门外的紧张而忙碌的工匠们,感觉十分新鲜。
萧琰看了又看:“忽然见到这么人,心有点慌。”
“我也有点。”大哥附议。
“给了屋子,不给点衣服吗?”二哥闻了闻身上五味混杂、看不出颜色的衣服,由衷地感叹。
“最好能沐浴。”大伯抓了抓头皮。
“食盒真是越来越沉了,”萧琰掂了掂份量,“有些舍不得打开。”
“赶紧吃啊。”不知道谁提了一句。
很快,食盒打开,里面盛着四大碗扁食,每人拿走一碗,咬一口,菜肉馅的,一时间只剩下吃东西和喝汤的细微声响。
扁食吃完,还有白面菜卷饼,也是一人一份。
“好像做梦一样。”大哥感叹,咬了一大口卷饼到嘴里。
大伯吃完卷饼皱着眉头:“按理说,与子同食,应该只有一人份。”
“昨日是一人份的。”萧琰看着食盒,今天就变成四人份的了。
“只怕我们被认出来了。”大伯反应最快,迅速把脸抹得更脏。
其他两人有样学样。
“晚了,”萧琰仔细回忆着福德进来的所有细节,用极低的音量提问,“你们是否有恩于内侍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