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既然绥城事态紧急,把报信的护卫找来,才是正事。”钟云疏还算委婉地提醒,现在不是发脾气的时候。
韩王深吸一口气,指着沈芩:“你这没眼力见的,也不知道叫人来收拾一下?”
沈芩才不受这无枉之气,很不客气地开口:“殿下,恕草民无理,您方才这一摔,抵绥城百姓一辈子的花销。”
“折算成银两,可以买多少做隔离衣口罩和手套的布料?治理疫病需要大把银两,您能不能省点儿?”
韩王又一次被噎到了,觉得再看着他俩眉来眼去,很可能见不到明日的太阳,赶苍蝇似的挥了挥手:“走,快走!报信护卫在船头等你们。”
“早说嘛。”沈芩极低地嘟囔一声,最先离开韩王舱隔。
钟云疏一低头,紧跟着离开。
韩王捂着胸口,呼吸急促:“来人,收拾干净!”
守在外面的护卫们赶紧冲进去。
韩王背对大门,站在窗格旁,望着残阳,映得江面一片艳红和波光粼粼的灿金,老了,不服不行,不忍也不行。
护卫们收拾干净,退出舱隔时,发现韩王仿佛在短短的时间里,老了许多岁。
此时此刻,运药大船的船头,两张矮几拼在一起,铺开了绥城地图,钟云疏沈芩阿汶达和报信护卫围坐在一起,为了安全起见,都穿上了隔离衣戴着口罩。
沈芩在隔离衣里挥汗如雨,指着地图问:“你走时,绥城有多少人染病?染病都是什么样的情形?起热吗?起疹子吗?死了多少人,都是什么年龄的?”
报信护卫第一次穿戴成这样,热得有些喘:“我走时,绥城死了四十七人,男女老幼都有。先是起热,然后就起疹子,疹子过一段时间就消退,之后就会起脓包……”
“脓包一开始只有几处,很快全身都有……吓人极了。”
“最开始是三家药铺的郎中传上了,惹得全城百姓人心惶惶。”
沈芩和阿汶达互看一眼,不约而同地皱了眉头。
脓包是细菌感染,死亡病例,应该是全身脓毒血症或者败血症而死。记忆里的传染病,好像没有这一类啊。
“你知道城中哪户人家最早生病,去了哪家药铺?”沈芩按流行病调研方式,开始提问。
报信护卫其实是配在临时医院的巡逻护卫,整日在附近走动,并不太清楚:“三家药铺的郎中都传上以后,附近的百姓就跪在门外,求随军郎中救治。”
“郎中们没法子,就派了三位年青的去了,没想到五六日以后,出去的郎中开始起热……照顾郎中的人也很快就起热了……”
钟云疏、沈芩和阿汶达,三人面面相觑,上了运药大船以后,韩王提过,临时医院被大火烧了,又另寻了一处更为隐密的大宅子。
寻常百姓如何知道那里有郎中?
这事听着怎么这么蹊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