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饱了。”沈芩扮乖。
“宵夜吃吗?”陈娘太了解沈芩了,一遇到病人,胃口比平日大两三倍是常有的。
“吃!陈娘最好啦!”沈芩扮乖以后又卖萌。
“咳咳。”阿汶达用看残障儿童的眼神,盯着沈芩,再说下去就漏馅了,哪位男子会像他这样冲着陈娘撒娇?
“真吃饱了,”沈芩满血复活地招呼,“文师兄,我们先去主帐,把手里的资料互换看一下。”
“走。”阿汶达点头。
沈芩又说:“护卫大人们辛苦了,各自歇下吧。”
“是!“护卫们齐齐应声,又各自向着晚饭发起猛攻。
王雷和主簿再舍不得晚饭,也觉得必须跟过去,没想到钱公子又说:“二位大人,请慢用,我和师兄看资料也要不少时间,不着急。”
陈娘又给他们添了肉片、酸梅汤和凉面。
王雷和主簿又坐了回去,太好吃啦!
沈芩和阿汶达走到主帐,围着舆图席地而坐,两人不断用彩色笔在图上做各种标记,足足用了半个时辰,才把标注加完。
“文师兄,这……怎么解释?”沈芩望着图,神情复杂。
正如,随军郎中主事所说,这疫病不是大邺已知的任何一种,起得蹊跷,传得怪异。
阿汶达沉默许久:“斑疹出,无外乎空气传播和接触传播两种,所以河流附近并不多发,想来与水源无关。”
沈芩却指出更重要的事情:“如何用药?什么药会有效果?”
阿汶达沉默的时间更长了,因为毫无头绪。
……
同一片夜空,相同的夜色。
运药大船船头的栏杆边,钟云疏向着绥城,闭着眼睛一人独坐。
不知道沈芩和阿汶达现下如何?是不是都一头扎进治理疫病,完全顾不上吃喝?
即使有全套防护用物,真的能保护他们不被染上吗?
正在这时,钟云疏耳畔传来脚步声,不用问,不用抬头,就知道是韩王殿下。
韩王站得笔直,俯视表情高深莫测的钟云疏:“钟家小子,想什么呢?”
“没什么。”钟云疏平静地回答。
韩王远远地看着钟云疏长大,在这以前没说过几句话,但因为他的独特身份,却是用心了解过,所以更清楚他这个样子完全是因为沈芩。
沈芩在时,他就是个活生生的人;沈芩不在,他又恢复以往的客套疏离,明明就在眼前,却总觉得他与周围有层看不见的隔阂,很深很静。
“钱家小子聪明得很!更何况还有阿汶达在。”韩王想劝,却又不会安慰人,只能干巴巴地说这些,疫病当前,他也不敢说沈芩一定没事。
“谢殿下。”钟云疏站起身来,目不斜视地往船舱走去。
“话不投机半句多。”韩王有自知之明,能让钟云疏活起来,只有沈芩;唉,这丫头古灵精怪的,谁不喜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