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师兄,等一下!”沈芩脱口而出,“人的胃排空时间是相对固定的,固体食物大概是两小时左右,半流一小时左右,流质半小时左右……”
“苗儿是半夜吃的,早晨醒来也已经排空了,更何况他到了这里还睡了一会儿。”
“有道理!”正往外面跑的阿汶达听了以后脚步一顿,好巧不巧地正好卡在门槛上,差点摔一跤,沉默三秒:不对!”
“钱师弟,睡眠状态的胃排空时间不同,更何况,你还能指望苗儿饭前洗手、饭后漱口刷牙吗?嘴里有就行了!”
“……”沈芩无言以对,内心的恐惧和不安陡然上升到了极点,如果她的视力受损或者彻底变成了瞎子,这个想法一冒出来,就仿佛一道晴天霹雳。
新病房外,郎中们还像往常一样和阿汶达打招呼,没想到他今日完全没搭理,身后仿佛有追兵一般的紧迫,文公子这是怎么了,又有病人需要急救?
郎中主事立刻跟上,郎中们有样学样,跟在主事身后。
阿汶达跑回自己的屋子,捧着宝贝木箱出门时,看到跑得气喘吁吁的郎中们:“怎么了?又有病人?”
郎中主事连连摆手:“以为文公子有急救需要帮手,我们才跟了一路。”
“今日绥城的治疗方案不变,我要守在新病房给苗儿救治,”阿汶达抱着木箱,以极快又稳当的行走姿势,很快消失在回廊的拐角。
“虚惊一场啊!”郎中们颇有些失望,倒不是他们唯恐天下不乱,而是二位公子的急救术实在惊人,能在旁边看一眼都是难得的学习机会。
“走吧,”郎中主事大喝一声,“今日仍然续用昨日的治疗方案,谁的病患有新的变化,立刻来报。”
“是!”郎中们正色道,然后向大宅的门外走去。
……
新病房里,听完全部谈话的苗儿,在床榻上缩成小小的一团,惴惴不安地偷看钱公子,刚才的话虽然没有完全听懂,但是多少都能感觉到,自己似乎害了钱公子。
钱公子给的桂花糖又香又甜,夸他是勇敢的孩子,还骑马赶到家里来救他……
苗儿越想越觉得钱公子是最好最好的人,如果自己把他害成了瞎子,该怎么办?越想越害怕,越害怕越惊慌,又不敢出声,小声啜泣。
沈芩坐在外间,虽然心慌意乱,但是凭着对阿汶达的信任,干巴巴地等;十来分钟以后,就看到他小心翼翼地抱着木箱,以戏曲莲步的姿势向这边走来。
“文师兄,你还会这个?”
阿汶达一口气冲进屋子,难得严肃认真:“人都是被逼出来的,现在,师兄也想逼你一下,五分钟之内不能眨眼睛。”
“……”沈芩满头雾水,“师兄,你想干嘛?”
阿汶达打开木箱,翻出一套大小不同、带简易支架的镜子,“我要帮你清洁眼球,五分钟之内不眨眼睛。”边说,边架起镜子,从屋里摆到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