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云疏看了一眼,皮箱上标注的是三十四年前的夏至:“这颗龙石,本是三王子所有,你用了两年时间除掉了他,把他的一切据为己有,连女奴都没放过。”
“北域联盟的小王子,只用了一年时间,就把三王子打击得片甲不留,在北域的羊皮纸记录里,也是独一无二的。”
沈芩下意识地看向鄂托,他正眯着眼睛,神情自若又带着得意。
钟云疏把龙石放回小皮箱内,上锁后放回原位,之后接连开了十六个做工精致的箱子,里面都是价值连城的宝物:幼年白鹿皮制成的长裘、名匠做的沉香木雕……
这些箱子的标注时间,都在三年之内。
钟云疏的解释是,这三年之内,鄂托把阻止他继任大位的部落头领都除掉了,并扶植了属于自己的强大势力,以至于最后直逼大王子,形成水火之势。
沈芩在笔记上写道,鄂托获封王位后的三年里,扩张自己的势力,手段狠绝,进展得极为顺利,这些来源各异的收藏品就是最好的证明。
王雷和主簿记到手酸,同时暗暗感叹,北域王族的富贵奢侈完全不亚于大邺。
钟云疏打开第十七个箱子,标注的是二十九年前,里面装着一件胸口部位插着匕首的棉袍,里面还有一张羊皮纸的契约,字迹已经模糊得无法分辨。
沈芩看着棉袍上陈旧的污黑血迹,仍然能感受到当时受伤人的惨烈状况,忽然想到,这件棉袍的主人应该就是鄂托,也是他发现自己命中要害而不死的时候。
钟云疏打量了鄂托一眼,陈述事实:“二十九年冬至,鄂托在猎鹰途中遇伏,左胸口中刀,经过北域名医救治,未死。”
“之后的五年里,鄂托历经六次遇伏遇刺杀,左胸口受伤都安然无恙。”
“不死的夏夜王子,由此传遍北域,并流传至大邺和南疆,也因此获得了北域各部的拥戴和支持,地位直逼大王子和大汗。”
鄂托盯着震惊过度的王雷和主簿,满眼轻蔑:“你们都没听过北域的夏夜王子鄂托吗?就是本王!睁大你们的狗眼看清楚!”
沈芩噗哧了一声,本来觉得鄂托凶狠毒辣、对自己都很舍得下手,一定知道自身的弱点。可是,他看起来并不清楚,还一副天命在身的样子。
钟云疏走到鄂托面前,开口:“鄂托,你知道自己为何死不了?”
“因为本王背负神谕之命,就连你们赤云族都比不了。”鄂托吃吃地笑,用恶毒的眼神盯着钟云疏。
“哧啦!”一声响。
钟云疏撕开鄂托身上的病号服的前襟,露出了干瘦的身材,左胸口有几处狰狞的陈旧疤痕。
沈芩望着鄂托:“看你不太聪明的样子,我不妨告诉你,你呢,胸腹腔的全部脏器都长反了,知道长反是什么意思吗?”
鄂托一怔。
沈芩取出一张简易人体解剖图,很有耐性地展开:“一般人呢,心肝脾胃是这样长的。”
鄂托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图,看得眼神有些发直。
“而你呢,是这样的,”说完,沈芩把图翻转,“你除了双肺和双肾的位置不变,其他的都长反了,你这不是背负神谕,是先天生长发育不良。”
“你放屁!”鄂托咆哮出声,后半截的声音被钟云疏掐住了,“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