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多小时相处下来，程然觉得她很细心，也很热情，说话直白，却也矛盾。

既害怕她听完介绍后，坚持不到第二天，又不想拐弯抹角，忽悠她。

“情况大致就是这些，你先自己看一看，了解一下品牌的资料和数据，电脑里都有——怎么说呢，有挑战才有成长，弦牌的库存问题，确实有些棘手，但这些上头都心知肚明，能救起来就救，不能，就淘汰，公司今年对它的考核放宽了，你不用太担心。”

见程然还是不吭声，司雨有些犯嘀咕，轻轻拍了拍程然的肩膀，温言开解：“你不是开过网店吗？又是学服装专业的，公司现在就需要你这样的人才，等熟悉之后，你可以拿出更好的营销思路，只要领导能点头，或许弦牌就会在你手里枯木逢春呢!”

大姐，你如果不加那句“只要领导能点头”，也别用“枯木逢春”四个字，这话的说服力可能会更强！

程然在心底狂诽。

先不说营销思路什么的，她虽然是打着锻炼的名义来的，可也不是来做白工的呀。

夏兮服饰业务员的基本工资连两千块都没有，品牌亏损拿不到奖金，每月绩效考核，还要测算库存出清，怪不得她前面的六个人，连一个周都做不下去呢！

她现在也有撩蹄子走人的冲动啊！

司雨不说话了，笑眼变得冷淡，一瞬不瞬地盯着她，既严肃又有些懊恼。

程然暗叹一声，无法再继续沉默，事到如今，哪还有她反悔的余地，再难也只能咬牙上了。

她笑了笑，委婉地解释自己的异样：“信息量很大，我脑子有点乱，可能需要一点时间消化，谢谢司姐告诉我这些。”

司雨向下的嘴角立刻上翘，恢复了亲切模样，“没事没事，你慢慢消化，咱们不急，来日方长，嘟嘟童装是去年刚拿下的品牌，现在才五个店，我跟小李还忙得过来。”

程然再次抿唇，微笑点头，回正椅子，翻开手中的资料，准备认真看一看。

司雨却又扭头对她说：“对了，刚才光给你讲历史去了，忘了跟你说，弦的主管跟业务虽然走了，但是督导小何还在。这段时间，很多事情都是她在处理，这周惠佳商场和益友商场都有促销，她直接去现场了。我会通知她明天回来，到时你们好好沟通沟通。”

沟通没有顺利进行。

傍晚快下班的时候，司雨从总经理办公室出来，匆匆找到她说，得去Y市出趟差，处理Y市最后一家弦牌专卖店，装修消防的事情。

“事发突然，但也是一次机会。你跟我一起去，咱们当天去当天回。我刚才查了车票，去程的高铁还能买到，但是回程只能坐火车。你把身份证号码给我一下，我让人事先帮我们把票买上。”

就这样，上班第二天，脑子里一堆难题来不及消化的程然，不得不一大早爬起来，跟着司雨踏上了去往Y市的火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