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恼怒地瞪着儿子好一会，抬手往他头上一拍，骂道：“臭小子，你可真是用心良苦啊！”

见许墨言嬉皮笑脸地对着她挠头，她忍不住又拍了两掌。

“你这个傻小子，你跟这个程然，根本八字都没有一撇——还笑，以为老娘看不出来？人家只是把你当同学，你在这剃头担子一头热……就算她跟谣传的不一样，既然看不上你，咱也没必要热脸贴冷屁股！”

说到最后，她激昂的声音一滞，过了一会，再开口时忽然变得有点闷，“你妈我，当年是没见识，不然，也不会同意你奶奶的拉郎配……不是说你爸人品不好，就是太好了……你文妈妈活着，我要靠边站，她死了，我还是靠边站。”

这些话，许墨言不止听过一会，但他始终觉得许妈小题大做。

“妈，我爸挺好的呀，你干嘛老说他不好。”

许爸心里到底怎么想，他不知道，但不管是对他，还是对许妈，许爸都尽到了该尽的责任。

对于一场没有感情基础的婚姻，许爸还能做到这样，已经很了不起了。

“我没说他不好。”许妈瞟他一眼，微恼地说，“我说这些，是想告诉你，一厢情愿要不得！现在可不比我们那时候，那时候，离婚要是像现在这样容易，你爸肯定早就跟我离婚了。”

许墨言脸上的笑，随着许妈的话音渐渐消失，“你别瞎说。”

许妈自嘲一笑，没有回应他这一句，抬手像小时候一样，摸了摸许墨言的头，娓娓说道：“我是老派人，看不上现在的年轻人，把婚姻当耍一样。像你爸那样眼睁睁看你去撞南墙，我也舍不得。这个程然，为人处事太直，不够灵活，有些要强，又不算太精明，幸好还算开朗乐观，品性上面，也不像你姐姐说的那样坏，但是——”

脸一唬，许妈严肃强调，“她看不上你，我就不喜欢！”

许妈的话一如既往的淳朴，这份一切以他为中心的母爱，也让许墨言很感动。

至于这些话的说服效力，他只能遗憾地表示——效力为零。

“妈，你放心，我都快三十了，又不是傻子，心里都有数呢!程然才回来四个多月，她家就在C市，我有的是机会，早晚会让她喜欢我的！”

说着，许墨言眨眨眼，一脸的傲娇，“你费了老劲才把我生得这么帅，要是连个姑娘都追不到，岂不是给你丢人现眼？”

许妈被他的装模作样逗乐了，不由笑骂：“瞧你那一脸臭屁的模样，我现在就觉得你很丢人！”笑了两声，她又一脸怅然地叹气，“行吧，我暂时就不反对你了。”

不等许墨言脸上的笑荡漾开，她就正色补充，“但是，最多再给你半年时间，如果过年的时候，你还搞不定，那就给我老老实实去相亲！明年过年，我就要抱孙子！”

……

许家母子在停车场里私话之时，程然已经回到弦牌专柜。

专柜里，导购员们在交班，因此，三个人都在柜上。

中午发生冲突的时候，上早班的王微蓝没有在场，那会儿是她的吃饭时间，此时，正跟刚来接班的张青感叹可惜。

程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画面：三人一边闲散地交接着事情，一边嘻嘻哈哈地聊着天，丝毫没有纪律性。

不一会，三人就发现了她，接着就像三只被掐住脖子的鸭子一般，悻悻地闭上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