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彤兀自笑了笑,想想自己如此年少,就有了宿命论的感慨,瞬时又觉得颇为悲凉的。
“那……明日就让本王见识一下吧!”
楚凌云挑了挑眉毛,眼底呈现微不可察的笑意。
看这小丫头有多少出人意料的东西让本王来发掘?
楚凌云隐含着一丝挑衅说完这一句,背着双手、闲庭信步的先一步离开了。
“喂……”
管彤的内心里有着明显的失望,好不容易来了一处新地方,她怎么舍得这时就回屋歇息?
这什么人啊?喊住人家,就说了几句毫无营养的话……不对啊,自己好像被套进去了!
管彤想明白这一点,使劲敲了敲自己的头:“真是!证明什么啊证明……自己就是一个实实在在的二百五……”
管彤喃喃自语了好大一会儿,心中越来越郁闷。
算了,没人陪着,自己一个人也能随意走一走。
秋日的傍晚,拂动的秋风透着丝丝凉意,吹散管彤心中的郁闷,在河畔随意走动的她,随意捡起堤岸上的小石子儿,奋力摔向水中。
清脆的一声响过,河面上溅起一朵小水花,呈现在微黑的暮色里,冲击着管彤,划开潜藏在她心中对农家生活的那份眷恋。
或者,是对第一世的家以及家人的眷恋,始终,她的根在那里。
似乎,在成为定远侯府嫡女后,她已然认为,她就是这个时代的人,狂热地爱着任彤的家人、任彤的未婚夫,亦完全理所当然地接受着他们对她的爱护……
再度身死重生后才让她真正明白,宁静祥和才是生活的最高境界,也才真正是属于她的。
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庄稼人,不管是在曾经,还是在大夏国,对脚下的土地都怀着诚挚的热爱,用他们勤劳的双养去丰富脚下的土地,同样让脚下的土地滋养着土地上的人类。
不知不觉间,管彤已经沿着一道又一道田坎走至一家庄户人家的篱笆墙外。
笼罩在天地间的暮色,又浓稠了一份。
管彤会不自觉地行到此,是因为她在小河的小渡桥上从对面望时,一间低矮的茅草房里,透出一束昏黄的灯光来。
在这样的傍晚,外面的暮色还透着朦胧的光亮,而那本就不怎么透光的屋里,自是完全黑了。
这户庄稼人还真是大气!竟舍得点灯!
“打死你,打死你,让你偷吃……”
管彤第一眼看见的,并不是母慈子孝、相互关爱的场景。
被追着打的是一个看似五六岁的小男孩,身上所穿的衣裳明显不合体。
追着打人的是一个中年农妇,身形瘦削,声音却很宏大,中气十足。管彤觉得,那泼辣劲儿,与她曾经的农家母亲相较,有过之而无不及。
“大娘,别打了!”
管彤的声音传来得很突兀,篱笆墙里,在小院里追打的母子俩同时站住了,看向篱笆墙外。
“大娘,孩子做错了什么,骂他几句便是,您拿着那么大的棍子追着打,一棍子下去,打出一个好歹来……就不好了!”
管闲事的少女还是一个嘴碎的,看她穿着举止……不是庄户人家的,面生得很……
妇人走近几步,透着夜色去打量管彤。
“呵呵呵……孩子,你是……你一个小姑娘,怎么在这种时候还在外面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