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小哥,你是哪儿人啊?”
管彤仿佛看什么都新鲜,不仅用手去触摸青石板地,还去围观正栽种的花草树木,还有忙碌的人。
其中,就有一个格格不入的身影,白净的脸,文弱的身姿,引起了管彤的注意。
“我……在下……是从江南过来,准备参加明年的科考的,租住于对面的坊间,手里缺了钱财,同住一个坊间的……就将我带上了。”
少年也实诚,管彤那般笑着一问,他就老老实实回答了。
“是啊,我家少爷就是来赶考的,小的劝他在屋里温书,挣钱的事情有小的去做,可他却说这次时机好,干活的地方近,活儿也不是很辛苦。”
少年书生说完,他的书童亦凑了过来,又说了一通。
“你家少爷确实应该听你的,呆在家里温书,他来这干活纯粹就是白搭,就他那畏手畏脚的样子,一天到晚,能干得了多少活?”
管彤一席话,让少年书生颇为尴尬,他的侍从再欲出口为他辩解几句的,工头模样的,也就是之前,一边甩着膀子干活,一边说着激励的话的,这时丢了手里的家伙什,过来道。
“这位小娘子的话有几份道理,但出门在外的人,总会遇上难处,我们这么多人,卖力些,分润一点……”
说着说着,工头还是觉得理亏。
请他们来上工的管事的之前就说了,在这夏京城里,他们老板给的工价是最高的,为什么把后续移种花草树木的活计交给他们?
因为,今后,彼此作为相邻坊间住着的人,就好比是邻居了,邻里给机会,帮衬一二,是正理。
似乎他也就是用的这个理。
只不过,人家也强调了,干活的,都要是踏实的人,且个顶个的能干,不然,就白瞎了他老板给的高工价。
“呵,我也就是这么一说,没有别的意思……少年人,你得放开了干活……”
管彤说着,盯着少年人的手膀子看了看,继而道:“你还得多练练,谁说的读书之人就可以什么事都不干了?这是谬论!”
管彤又开始唾沫横飞,激扬文字了,还特地指了指自行牵着马匹的楚凌云。
“你看看这位少年,亦是胸有万般沟壑的,但同样,能一个打你……打你,用不着他出手,我都能和你单挑……
好像,我也不是想表达这层意思,而是想说,你得学着自己照顾自己,毕竟,谁都是要吃着五谷杂粮才能长大,若读书之人只管读书,就会拖累自己的家人。
毕竟,不是谁在年少之时就能高中的……”
“云兄,你们已经到了啊……怎么还不进去?”
裴小乙实在想不通,说好了跟着就出来的人,怎么到了这时才过来,还是吕良特地跑了一趟,接过来的。
楚凌云满脸萧然,指了指管彤,裴小乙看了看她,不由的道:
“这丫头,转了年,怎么性子也变了!”
是变了吗?
难道她不是一直如此?
楚凌云凝着眉,疑惑地看了他一眼。
裴小乙又不觉在内心感慨:“似乎不只是那小丫头变了,还有云兄也变了,看人的目光越来越深邃了,仿若一潭深豳古井,还有那张脸上的神情,比之前也丰富了许多。”
“该进去了!”
楚凌云终是忍不住发话了。
管彤蓦然惊觉,她好像说的太多了,被她份说的对象,原本一张白净的脸已经变成了猪肝色,整个人的情绪暗淡下来,仿佛被她剥离了所有的自信。
她实在太抱歉了!
于是,她伸出一只魔爪,在他的一侧臂膀上拍了拍:“小哥也不用泄气,路在脚下,只要你坚定地走下去,前面定是一片坦途,何况有这么多的友好乡邻为你助力……呵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