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幺妹现在已经是一个乐天知命的人。
感觉人生里,总会遇到一些人和事,当你感觉日子就这么过下去,也挺好的时,往往会出现变数,让生活境遇突变。
当身处绝地时,却又有了生的契机。
这份感受,在管彤那所获得的,尤为深刻。
她以为,日子就那么过下去了。
却不期然的,她又嫁人了。
嫁人之后的她,虽没有为此后悔,但直到现在,她也没把魏绍给她的家,当成自己的家。
只不过,这座宅子,她太熟悉了,呆在里面,静静地,一天一天地过下去,也是不错的。
因为她感觉,她的离开,可以让管彤心理上少一层负担。
魏绍的那房精力旺盛的妾室,在她与魏绍成亲的第二天,就来她跟前坐了一会儿。
说是来给她这个正房夫人请安的,但也没见她对她行礼问安。
一来,先是满院子转了一圈,再回到厅堂里,还没等她开口相请她入座,就一屁股坐下了。
坐下来后,便堆起一脸假惺惺的笑道:“妹妹真是一个命好的,虽然出身不好,却遇上了一个好的主子,即便是寡妇再嫁,也能做正房夫人。
姐姐我是真羡慕!
不过,姐姐我是从做少女时就跟了老爷的,又为之生儿育女,现在,明面上的身份虽比不过妹妹,但老爷与我之间的情分,不是妹妹与老爷做成这半路夫妻可以比拟的。”
这哪是来请安的?
明明是来示威的,话里话外的意思,连带姐姐妹妹的称呼,都是在向盛幺妹述说一个实际问题。
那就是别以为自己是魏绍的正房夫人,就在她面前摆什么正房夫人的架子,不管明面上,她们彼此的身份是什么,但在魏绍心里的位置上,她永远也越不过她去。
盛幺妹觉得,她面上堆积的,不是只有假惺怪的笑,还有浓厚的一层脂粉,仿佛她一说话,就在簌簌地往下掉落。
还有就是,似乎已看不清她本来的面目是什么样子了。
“姐姐说得是,若遇上特别的日子,我自会敬姐姐一份,但在平日里,我们还是各自守着自己的小院子,安生过日子便好。
姐姐初到时,说的什么请安的话,今后还是别说了。
按照先来后到的顺序,我是应当前去姐姐那请安的,可我毕竟是老爷三媒六聘、大红花轿迎进门的正房夫人,若前去给只是一房妾室的姐姐去请安,实在于礼不合。
再说了,用我家管三小姐的话说,像我们这般共侍一夫的,一般的情况下,是不会有什么真正的姐妹情深的。
我这人实诚,虽然不会因此厌恶了你,但也不会与你一道,在夫君面前演绎什么姐妹情深。
所以,你还是请回。”
那房妾室来过这一趟后,也便多日没过来打扰她,只每日里精心收拾自己,然后在魏绍快回来时,早早地去相迎。
而盛幺妹,却没有过这样一次,每次魏绍进到她那,她不是在做衣服,就是在做帽子,或是鞋袜。
也不知怎的,在这样相安无事地过了多半个月后,魏绍突然命人将那房妾室送离了京城。
为此,盛幺妹还特别问过。
魏绍的说法是,现在的他只想安安静静地与她过日子。
魏绍为什么会如此?
一方面,他想与盛幺妹安安静静过日子是真的。
另一方面,却也是有一天不期然与管彤相遇了,管彤在匆忙中,笑着与他打招呼:“姨夫,您没对盛姨不好吧?她怎么也不想着回彤苑看一看?”
他还来不及回话,管彤的身影却不见了。
“这丫头!”
魏绍在浅笑着感慨一声后,不觉深思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