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是秋冰原他们?
双手环着自己,秋桐举目四望房间陌生的一切,身体禁不住颤抖起来。这个世界比起她想象中的更加可怕!更加黑暗!小红帽?她的小红帽呢?
不知道过了多久,门口微微有些响动。
咿呀——
听到声响,秋桐受伤的心灵狠狠颤动了一下,连忙收敛自己的心绪,转身,看向门口,然后,她看到一个女人。
一个年纪已经不轻的女人。进来的女人丰腴的脸擦着厚厚的胭脂水粉,艳丽的浓妆让人根本看不出其原本的真实面容。其发髻上不仅戴着金钗梳篦等物还别着一朵红艳艳的硕大的国色牡丹,朱丹点唇,妖冶丹蔻点缀着粗短丰润手指,红衣翠裙,珠环翠绕,环佩叮当。
秋桐恐惧退怯,只是怔怔地看着进来的女人,都不知道应该如何评价眼前这个女人了。这个女人的打扮在别人眼中确实是不显富贵,反而浑身上下都透着市侩,俗气以及满身风尘。
她是什么人?秋桐一瞬不瞬看着进来的女人,猜测着对方的身份;而来人也对秋桐品头论足。
那女人甩着帕子,晃着肥硕的身子风情万种推门进来,一双饱含算计的眼睛朝秋桐打量个不停。心中不由暗暗点头,果然是个不错的。
秋桐不舒服皱了皱眉,觉得这个女人好没有礼貌,懂得礼仪的人哪里能这么打量对方,从头到脚再从脚到头,就好似她是那待价而沽的物品一般。
女人扭腰摆臀,风情万种地晃着过来,肥厚的红唇间发出咯咯笑声,“哎我,我的女儿,妈妈可总算把你给盼醒了。来,来,来,坐,坐,坐—”
女人这么说着,也不待秋桐的反应,她自己就在梨花木圆凳上一屁股坐了下来,还惬意交叠翘起肥胖的大腿,翘起的右足有一下没一下晃悠着,一双已经堆起皱纹的眼睛直勾勾看着秋桐。这女人又上下仔细打量秋桐,心底还是满意自己的毒辣眼光,看样子这个丫头还是个雏儿,干干净净,清清爽爽,那些大老爷们有的就喜欢这样的,大鱼大肉吃惯了偶尔吃些萝卜青菜却也是不错。可是说这个丫头她是青菜也不是,瞧瞧这双勾魂眼,水灵灵的,啧啧,又纯又媚!就是她最妖娆最美艳的女儿——红芍药也没有这样的妖媚眼儿。
被这女人从头看到脚反复看了几遍,秋桐被看得脚底发麻,心里也是如长了毛一样,毛毛的令人十分难受。秋桐总感觉得这个风韵尤存的女人看她的眼光不是在打量一个人,倒像在评估买到货物的价值。
事实也确实是如秋桐相象的这般。
“你这丫头,也是个天生迷倒男人的尤物呐!啧啧,以后也不知道有多少大爷、公子要沉沦在这一双眼睛里。不知道有多少金钱滚滚而来!女儿,你可真是好命哦!”
秋桐心底一阵不舒服,不喜欢眼前这个女人这般粗鲁地说辞。
女人边看着秋桐,心底也没有闲下来算计着,想着日后金银滚滚的景象,心底就一阵大乐,“咯咯咯——”
秋桐不明所以看着眼前这捣嘴乐歪歪的女人,只觉眼前这个女人行为怪异。这个女人是谁?而她又为什么出现在这里?陌生的环境让秋桐再度升起一股极大的不安。但是,敌不动,我不动。秋桐觉得她现在能做的就是静观其变。
女人端详着秋桐好半响,却发现眼前这丫头没有往常里她所遇见的女孩儿那般慌乱无措。看起来,却不是那么好拿捏的。不过,她于妈妈什么人又没见过!于是,她甩了甩手中的红罗帕,笑咪咪自我介绍起来,“你可以叫我于妈妈,我是这繁花阁的妈妈。”
说道这里,于妈妈别有深意看了秋桐一眼,却发现秋桐神色微怔也没有特别激烈的反应。于妈吗不由心道:难道眼前这个丫头是不知道繁花阁是个什么地方的?看来,并不是本地人。这不是本地人也是好的。
“繁花阁呢——”于妈妈拉长了音调,笑呵呵看着秋桐,直到吊住了别人的胃口才继续道,“是我们宁南城鼎鼎的的烟花地。其实,你也不用怕,妈妈我可是出了名的疼听—话的女儿的,只要,你听妈妈我的话,我是不会亏待女儿你的。可是啊,妈妈丑话儿可说在前头,若是女儿你不好好听话,就别怪做妈妈的心儿狠了。”
女儿!秋桐肚子酸水汩汩冒了出来,忍不住要唾弃这个不要脸胡说八道的女人:我怎么可能和你这样的人有母女情缘!
秋桐虽然对这个不知名的女人的话很是反感,但是也知道,形势逼人的话,也知道识时务者为俊杰这样的道理。她不太清楚她现在是在哪里,可是,她也知道自己现在所处的地方并不是什么好地方。从这女人的打扮、言行以及说的话都可以判断这里一定是风月场所之类的地方。
风月场所!
秋桐觉得自己的心肝一点点缩紧起来,万万没想到自己会深陷这种地方,没想到自己千方百计地逃离了靖元王府那个华丽牢笼,却又陷进了这个肮脏的烟花地。如果,如果知道是这样的后果,她还不如不逃了!但现在说什么都没有用!重要的是,现在她该怎么办?
出了狼窝又进了虎穴,说的不就是她这种情况!
“其实呐,你也不必想太多,我们这繁花阁虽然是烟花地儿,可是,也是正正经经地开门做生意的。。。”
呵呵——烟花地!正正经经做生意!
于妈妈的话在耳边反复循环着,秋桐心肺紧紧地揪着,欲哭无泪。可现在不是她可以哭的时候。短暂哀叹后,秋桐开始给自己做心理建设了:秋桐,你要冷静,身处逆境不要顾着自哀自叹,而是该想想该如何改变形势。
于妈妈念叨完了一些繁花阁的事儿,便饶有兴致看着坐在梳妆台前的秋桐,却意外地看到秋桐从那圆凳上缓缓起身,款款地走了过来,并顺从坐在自己对面。她那年轻的脸上带着浅浅的笑,可不见有半点哭丧的迹象,或者一副贞洁烈妇誓死不从的样儿。
笑,没错,是笑,她还笑的出来?眼前这个年轻女子的表现和她想象的相距有些远。不哭不闹的,这可是奇事!
想她于妈妈在这个地方已经待了几十年,什么样的人没见过的。刚到这里的姑娘,哪一个不是又哭又闹,自杀抗议花样百出,最后还不是乖乖听从了她于妈妈的安排,一个个乖乖待在这里接客当窑姐儿,或者当让公子哥门追捧的响当当的花魁;即便是不哭不闹的姑娘也是一副冷漠相,自恃以前金枝玉叶的身份根本不理她于妈妈这样的人,自命清高,装的像贞洁烈妇一般。。。
一开始就这么顺从的,她于妈妈真是没见过!
“不会是个傻子吧?”于妈妈说着心下便是一跳,“那老娘可就亏了!”
傻子?她么?装傻子?秋桐立马否定这个主意了,她觉得,对于不擅长地事情,还是不要轻易碰触为好。
见秋桐竟然一副无动于衷似的,于妈妈脸上肥肉一抖,又忍不住上下打量了眼前的秋桐,见秋桐眼睛清明,举止妥帖,怎么看都不是一个傻子的样子。
“你,不是傻了吧?”于妈妈心中到底有些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