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元瑾玄还是跟往年一般,没有在自己的靖元王府过自己的生辰。
中秋节那日,他已经南下苏阳府了,苏阳府不仅仅是靖元王的隶属封地,还是,他生母的故居。虽然,他的生母已经过世,但是,他的外祖母却还在世,因此,每年他都会南下一趟,去看看楼老夫人她老人家。
从楼府回来,元瑾玄回来自己在苏阳的王府,苏阳王府也很大,也留着奴仆侍女,只是,因着常年没有主子居住,所以,这王府总显得有些空旷。
入了居所,便有侍从陆禀报,“王爷,明日启程,行李都已经打点好。”
元瑾玄点点头,自己入了偏殿休息,陆内侍也不敢打扰,支使人去准备茶水等物,自己则在旁边侍立伺候。
支起斜靠在软榻上的身体,元瑾玄揉了揉自己的额角,漫不经心问道,“最近是否有什么特别的消息?”
陆内侍愣了愣,这送过来的信报,除了需要元瑾玄亲自查阅的,都是有专人处理,预先浏览,然后每日简单口述转给元瑾玄知晓的。所以,这特别的消息是什么?
陆内侍躬身道,“奴,这就去传了长史过来。”
“不必。你去将最近的信函拿过来。”
陆内侍躬身应是,不一会儿,就抱着装着信函的匣子过来。这些信件虽然已经被查阅过,但是,还是会有存档。
将匣子放下,陆内侍又在一边站好,元瑾玄自己打开匣子,见里面整整齐齐码着厚厚一叠信件,却是整齐的分门别类放着。翻看了一阵,却没有见到自己想要看到的。
陆内侍见元瑾玄将匣子阖上,又站起身,随即又出了门,自己唤人将匣子收好,自己则忙跟上。才出了偏殿,就见了处理文书的长史捧着一络信件匆匆过来。
这长史确实还是有些急的,他刚刚因为有些内急,在回到办事处的时候才知道王爷身边的陆内侍将这些日的信件拿走了,说是王爷要亲自查阅,但是,陆内是只是拿走了一部分,却还有几封他没有一同归档的。
王府长史欠身,“卑下,见过王爷。”
元瑾玄瞄了眼王府长史手中的信函,淡淡道,“免礼。”
王府长史躬身将手中信件奉上,“王爷,卑职不知道王爷要查阅最近的信函,陆公公拿走了一部分,卑职这里还有几封。”
这倒不是王府长史故意的,而是,前几日,王爷说他手上这一类信件,他看着就行,没有特别的事情不需要他汇报,所以,这些信件他看过后,也就没有汇报给王爷知晓,当然,因为没有汇报给王爷知晓,所以,这类信函,他没有同其他信函一道归在一处。
陆内侍见着,忙过来接过,却见信封上写着:鹰十九。
鹰十九?
陆内侍却是知道的,鹰十九是负责传报那位的动向的。
又返回了偏殿,陆内侍放好了信件,自己退到一边伺候,内心却是有些波动的。他以为,此前以为那位侧王妃这辈子也就那样了,可是,事情转来转去的,难道,竟然还有些转机?
拉祜族。
元瑾玄还是有些了解的,他们的族人不多,也就几百人而已,村落远离城镇,可以说常年居住在深山野林里面,和外界很少有联系。历朝历代,他们族人都和外界隔离着,因着语言不同,因此,历来地方官员对他们从来就是放任着。而且,他们拉祜族人,天生安贫乐道,也从不滋生事端,因此,历朝历代的朝廷对他们差不多是视而不见。
故,拉祜族便是经历了千百年的岁月变迁,他们的族人仍然和先祖一般,生活极度困苦,也就因为近百年,因着商贾有时候会和他们进行以物易物,间或官府努力采取多样教化措施,拉祜族人才开始脱离茹毛饮血的原始生活。但是,便是华清王朝也曾经下放地方政绩斐然的官员到那边去教化拉祜一族,但是,多因言语不通,经年效果都不显着,拉祜族人仍然过着非一般的生活,比起一般偏远的村落,他们显得更加落后,所谓蛮夷,便是如此这般。
然,他们的现状,或许,会从此改变了。
拉祜族人,已经开始学着进行买卖,而不是一味等着商贾压价置换物品。
拉祜族人,已经开始学着蒸煮食物,而不是完全的烧烤野味,
拉祜族人,已经开始学着建造房屋,而不是居住山洞,或者简单如牲畜一般窝在棚屋里头。
拉祜族人,有的人竟然可以开始说简单的官话。
对于钱财,她可以随意得很,慷慨请宁南百姓喝茶是一桩,如今,出钱请工匠给拉祜族人建造房屋,请人教导拉祜族人蒸煮食物。。。
对于言语,她向来比别人有天赋,就如,在宁南住一段时间,她就能将宁南地方方言掌握得非常的好,所以,在逃出宁南得时候,她能够得到宁南当地人的信任;拉祜族语,短短一个月时间,她也能够无障碍交流。
可,偏偏的,这样的才华,在过往几年的靖元王府生涯,除了最后半年弄出点水花,其余的绝大部分时间她偏偏平庸得如同隐形,是因为淡薄名利,还是不破不立?
“王爷,天都黑了,休息一下。”陆内侍托着一盏三足蜡烛过来,轻轻放于桌面,细声道,“膳食已经准备妥当,王爷用过后,再处理要事不迟。”
元瑾玄回神,看了下外边天色,确实已经暗了下来。不曾想,自己竟然在这里对着几张信函消磨了半日时光。
对着一件事,太过于专注,有时候可不是好现象!
“走吧。”元瑾玄放下信件,起身,弹了弹衣袖,率先往外走。
陆内侍殿后,眼睛往那信件瞄了一眼,却,见只有一行字,九月初九,离开拉祜,继续西行,过平南城,登高过重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