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陵侯夫人听着,心里头又是高兴又有些酸涩,然后,再一打听,这一大家子竟然个个都有的礼物的,而且,每个人还都不重样,又看着自己手上的一对手镯,没有个几百两的,可买不下。私下一合计,这一大家子的礼物可就要价值万两之余。信陵侯夫人本以为是随着小叔子外放的秦氏的手笔,但略一想,却又觉得不对的。秦氏那人,多年的妯娌她也是了解的,不说秦氏万万不会花这般巨资买这些礼物给他们颜家一家老小,便是会,心可没有那般细,那般样样周到。况且,若是秦氏安排的,那银钱从何处得来?关键是,秦氏往年让人捎回来的也就当地土仪,撑死了几百两,而这土仪,附带着就是需要公中拿更多的银钱出来补贴他们。其实,这补贴也不是例外,这颜家子弟在外当官的,颜家自来规定,每年都会有公中出一定的银子补贴,不然,单靠那当官的俸禄,不要说人情往来,就是让他们自己一小家子过得舒适些都有些艰难。可不是秦氏,又是谁?自己儿子—其云?信陵侯夫人满心期望是家中的老太太补贴自己的幼子,可,一了解,竟然也不是。东西是自己儿子实实在在带回来的,信陵侯夫人忧心忡忡的一整日,待到夜里就将自己的担忧说给了自己的丈夫信陵侯听了。信陵侯一听,这还了得,连夜抄着棍子就找上了颜其云的院子。
颜其云可想不到,这板子终究还是落到自己身上!
“爹!爹!”颜其云哇哇大叫着,左躲右躲,可仍是躲不过他爹的棍棒伺候,“你怎么能打我,王爷不是信上说了吗,让你不要打我!”
信陵侯手上动作一停,怒道,“王爷是说让我原谅了你这次私自离家的事情。可没有说让我原谅你这做下作之事的事情。”
“什么下作事情了?”颜其云一头雾水。
信陵侯瞪着颜其云的眼睛,手中的棍棒往地板上重重一拄,嘴边的胡子因为气着也上下翘动着,“你说,你这次买给我们的礼物的钱哪里来的?”
颜其云愣了下,见着自己的爹又要开打,忙高声自救,“是慕大姑娘,其实这些都是慕大姑娘买的啦!”
慕大姑娘?
信陵侯和信陵侯夫人双双愣住,信陵侯夫人愣过后面带喜色,急切问道,“阿云,这慕姑娘喜欢你?”
颜其云都不用想的,直接点点头,他觉得她是对他挺好的,还亲自下厨给他践行呢,满满的一桌子菜,到现在回想起来都能流口水。
“那你也喜欢她?”话问完,信陵侯夫人觉得自己这话可就白问,不喜欢,其云怎么可能收人家的礼,以前见着其他不喜欢的姑娘,其云可不都鼻孔朝天的。信陵侯夫人又迫不及待地追问道,“这慕大姑娘哪里人?我们选着日子让媒婆上她家提亲。”
颜其云忙摆手,摇头,窘迫道,“娘,你可别,人家已经有夫家了。”
有夫家?嫁人了?这还了得!
信陵侯本来快熄了火的,听到这,怒火噌地又飙了起来,他抄起棍子往颜其云屁股又是重重的一棍子。
颜其云疼的跳了起来,继续如猴子般灵活躲闪着,信陵侯看着越发来气,边骂边追打着,“打死你这个不肖子,好好的爷们,学什么不好,学人家吃软饭的!我们颜家是少了你吃的了,还是少了你穿!有夫家的女人,你也敢去惹!打死你得了!省的丢我们颜家列祖列宗的脸面!”
“哇!哇!哇!”颜其云忙躲到信陵侯夫人身后,不忘辩解道,“爹,你误会啦。我和慕大姑娘可不是那关系。人家,怎么的也看不上我啊!”
什么?看不上!
信陵侯可真的要血压飙升了。敢情,人家看不上他儿子,他儿子还追着人家不放,是吧!丢人!丢人!太他妈的丢人了!
信陵侯夫人捏着自己的帕子抹了抹自己眼角的湿润,满心都是心疼,“阿云——阿云啊——”
看着信陵侯气地浑身发抖,见着信陵侯夫人身体也摇摇欲坠的,颜其云也不躲了,他小心扶着信陵侯夫人,闷闷受了他爹几棍子,见着他爹也消气了,才轻声安抚道,“爹,你气消了没?没消气,你继续打,我不躲就是了。”
“你!你!你!”见着这么的颜其云,信陵侯拿着棍子也打不下去。
信陵侯夫人抹着眼泪,又是心疼自己的儿子,又是有些气,“阿云阿,我们这边千好万好的,你都看不上,娘以为你眼光高而已,我们继续多看看也就是了,可是,可是,你怎么,怎么就偏偏地就喜欢有夫之妇啊?”
颜其云听了一阵,才恍然大悟,忙解释道,“爹,娘,你们误会了。慕大姑娘其实就是靖元王爷的妃子。我们在泗汌府认识的,我们就是朋友而已。”
信陵侯夫人止住了泪,讶异看着颜其云,不可置信问道,“是那位李王妃?李王妃今年六七月左右才从我们陵津府离开,不是说回京城吗?怎么的又去泗汌府了?和王爷一道?”
信陵侯皱了皱眉头,便听着颜其云否认道,“不是!是那位慕侧王妃!”
慕侧王妃?
信陵侯夫人和信陵侯对视一眼。
看着自家爹娘的神情,颜其云脑瓜子一转,好似知道怎么回事了,他忙辩解道,“那些都是坊间传闻而已。人家慕大姑娘可不是那样的人。”
“这些礼物,靖元王爷知道?”信陵侯记得,颜其云当初回来的时候说过,他是和靖元王爷一道从泗汌府出发,靖元王爷的船到了苏阳,然后才转道北上。
“当然知道了。”颜其云点点头,不敢隐瞒什么,他爹那暴脾气可是一言不合就开打,特别对他的屁股更加手下不留情,“就是小叔叔都有特意向王爷禀明的。”
信陵侯夫人和信陵侯又对视一眼,见着彼此眼中的惊讶。
“爹,娘,其实,你们也不用想太多啦。”颜其云扶着信陵侯夫人坐下,劝解道,“慕大姑娘手里头巨有钱,单单在泗汌府就有好几家酒楼,还有田地,山地,还有个小龙虾的营生。那收入,每个月都是几千两银子的。这些礼物,她可看不在眼里。”颜其云正是因为知道这些,所以,收着这些东西,他才没有那么不安,而且,他认为,他是她朋友啊,到时候,她若是到了陵津府,他也同样会这般尽地主之谊的。朋友之间,若是连这个都推来推去的,那还算什么朋友啊!
信陵侯夫人和信陵侯再次又对视一眼,这次,他们再次看到了彼此的惊奇。
“爹,娘,我和你们说,这慕大姑娘,可真的不是一般人。我以前可真的没有见过像她这般的。”颜其云见着他爹不打他了,话语自然是滔滔不绝的,“据说,她会唱歌,能跳舞,会弹琴,当个绝顶花魁什么绝对会让那些什么花魁饭碗都丢了。可惜,我没见过。会打扮自己,人家化妆的技术,可新颖了,好多姑娘家都跟着她学着;她穿一条新的裙子,泗汌府的大小姑娘隔两日绝对相互模仿起来;她还能挣钱,会看账本,算学极为利害的,还能够骑马,那骑术我们这南边这里可没见过的,漂亮爽利地很,关键她还会煮了一手的好菜。娘,我跟你说,人家可不像你们一样,吩咐厨娘做菜就算会煮菜了。她那是真的能亲手做出好吃的菜肴,泗汌府那几家酒楼的厨师那都是慕大姑娘调教出来的。。。。”
信陵侯听着那句不靠谱的:当个绝顶花魁。就要发飙了,但是,这越听这,觉得自己这儿子吹的功夫可又渐长了。
信陵侯夫人听着那句:人家可不像你们一样,就有些不高兴了。
颜其云可不知道自己无意间揭露了他娘的短了,他兴致勃勃地找出那两道得来不费功夫的菜谱,笑着讨好道,“娘,你看,这是慕大姑娘给我的菜谱,贼好吃的,到时候,给你孙女儿当个嫁妆,或者当个传家用的,绝对绝对长脸的。”怎么说是孙女儿,那是,她娘可没有生到女儿。
颜其云还在这讨好着自己的二老,那边院子的门被敲的砰砰响的,原来是颜其云的祖母听得动静,拄着拐杖过来救场了。
信陵侯扔下棍子,不无解气骂了声,“这次便宜你了!”
颜其云摸了摸自己的屁股,觉得,哪里是便宜了,自己这屁股可真的开了花吧!
秋桐可不知道,自己的好心,竟然还是让颜其云受了一场棍棒加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