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桐目瞪口呆兼脸红耳赤看着老者。
月事,这个女子私密的事情被一个男人这么公然说出来,怎么说都是有些尴尬的。
虽然在场的两个男人,一个是七老八十的老人家,一个是还梳着总角的小童,但是,这也不能掩盖他们是男性的事情啊。
贾老大夫却是一副淡然的样子,继续履行望闻问切中的问,“夫人上次月事大致是什么时候?”
“记不太清了。”秋桐声如蚊呐,和一个异性讨论这样的事情,真的是太尴尬了好伐。
“姑娘!你—”在一旁听着的马婶似乎想到什么,激动起来,“姑娘,你是不是有了?”
哈?有了?有了什么?秋桐扭头,纳闷看向又惊又喜的马婶。
马婶嘴角不容忽视地往上一直往后咧开,眼睛甚至毫不掩饰地往秋桐小腹看了又看,然后十分激动问道,“姑娘,最近你有没有很想睡觉,胃口不好,一直想干呕的样子?”
秋桐想了想,回道,“胃口不会不好,不会想干呕,嗜睡倒是会。不过,我一直以来都是睡眠质量超好的,没有特殊情况,我一般都要午休的。”
虽然症状不太一样,但是,每个孕妇的情况又是不同,马婶心中又是肯定了几分,暗想了这以后的伙食可要注意着些,“姑娘,有没有特别想吃的,酸的,辣的?”
秋桐摇摇头,“我口味偏向清淡。不吃羊肉,不知内脏,其他没有讲究。”。
老大夫睁开微微阖上的双眼,说话慢吞吞的,却是一下子就浇熄了马婶的幻想,“夫人不是有喜。”
“不是有喜?”马婶心情如过山车似的,不死心似的再问老大夫,“不是有孕?”
老者连眼皮都没有阖动一下,这便是确认了。
秋桐完全怔住了,过了那么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有喜?她怎么有可能有喜,她怎么可能怀孕呢!马婶怎么会这么认为,太搞笑了吧。
闹了个大乌龙,马婶也十分尴尬。
贾老大夫慢吞吞收回把脉的手,一丝疑问也无,“夫人的月事已经好久没来了吧。”
秋桐又是尴尬又是惊奇看着这老嘟嘟的贾老大夫,她的例假确实不是很准,而且就如这贾老大夫说的,确实是很久很久没来了,她也忘记了上一次来例假是什么时候。不会是都超过一年了吧?
接下来,这贾老大夫说的几乎每一句话,都让秋桐又惊又喜又是担忧。
她能不惊么!这老人家,哦不,贾老大夫仅仅就是这么摸摸她的脉搏就能说出那么多她的身体问题。但是,被说的越是多,她难免会担心的,谁不是希望有个健健康康的身体,反正,她就希望最好自己这一辈子无病无灾的。
“贾老大夫,我这病该怎么治疗?”秋桐已经对这老者佩服地五体投地了,她这在家中坐,都能遇到这么个神医,这简直就是所谓的人品爆发。所以,人还是要有感恩社会的心,保持善心,爱心,多多做些善事,老天自然是会眷顾有爱心善心的人!
贾老大夫提笔画虎画龙一般书写了一阵,秋桐探过头看了看,她还是一个字也没有看懂那天书,当然这大夫开药方好像都是这样的,估计也只有他们当大夫的可以看得懂。
贾老大夫将方子递给秋桐,说话仍然是慢吞吞的,“夫人按着这个方子先吃一吃。”
秋桐小心接过,将其折了起来放好,真心感激眼前的老者,“我姓慕,名秋桐,贾老大夫叫我慕姑娘或者秋桐就行了。”这夫人听着好似尊贵,但是多老气啊,而且,让这么老的老人家称呼夫人多多少少有些占人家便宜。
贾老大夫微阖的眼睛睁大了些,他看了秋桐一会儿,终是从了秋桐的意思,“时间也不早,老夫这就先回去。慕姑娘以后若是有需要大可让人去叫老夫过来。”
秋桐起身送贾老大夫主仆出门,不忘问道,”贾老大夫的家住哪里?以后有需要我过去找您就行。”
秋桐想着,这贾老大夫这么大年纪了,开馆看病这工作大约已经不做了,可能早已经退休了,让这老大夫这么跑上跑下的,她心里也过意不去,倒不如问了地址,以后有需要自己去找这贾老大夫更为妥当一些。
贾老大夫佝偻着背部,走路还是颤巍巍的,实在很难令人相信,他还是看病诊脉的高手。
让小童扶着的贾老大夫闻言,回答道,“老夫家不在这里。最近住在宁和街的谧园。姑娘有需要尽可派人到那里叫老夫过来。”
宁和街!谧园?
秋桐送贾老大夫的脚步一顿,有些转不过神儿来。宁和街那一条长长的街道,住的人家可真的没有几个。那个非富即贵的地方,一条街道也就几个宅邸而已。而这谧园前几日还是那位靖元王爷在住着。宁和街难道还有其他蜜园?或是密园?秘园?一条街道再怎么的也不太可能出现这么名字谐音的两个宅邸吧?!而且,和靖元王爷的宅子撞名,想想都不太可能。
“姑娘,你怎么了?”马婶不知道秋桐为什么突然停下来。
秋桐想找个人倒一倒心中的烦闷,却也知道马婶不是那个合适的人,最终,秋桐只能深吸口气,又朝马婶摇摇头,道,“没事。”
那边,贾老大夫已经扶着小童的手出了院子的大门,秋桐才从后面快步追了上去。
门口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停着一台轿子,抬轿子的轿夫看着和平常街上看到的那些脚夫也有些不一样。
这还能说明什么,这老大夫就是住那个谧园。而且,这皇亲王爷所住的地方又哪里是随随便便其他人就可以入住的。
看着准备进入轿子的老人家,秋桐心中有些不是滋味,“贾老大夫,辛苦您了!”
贾老大夫摇摇头,“姑娘言重了。”
秋桐曲膝福了福身,目送贾老大夫上轿离去。
轿子越来越远,最终消失在街道的尽头。
秋桐转身入了院子,折身回自己的房间,无精打采趴在自己的床上。
陈大丫见房门轻轻掩着,推门而入,轻声问道,“姑娘,马婶问,晚上你想吃什么菜?”
“清淡一点就行。”秋桐换了个姿势,也没有起身,“我有些累,先休息一下。你们自己看着办就行。”
陈大丫复又走了出去。
秋桐烦躁在床上滚了下,起身将枕头重新放好,又就着枕头百无聊赖躺着,却也没有什么睡意。
本来,她还以为这老大夫是走错门了,但是,实际人家还是专门上门服务的,而,这实际上不就是明摆着是已经回京的靖元王爷安排的么。原以为以后和他不再会有任何交集了,可是,如今,她却是承了他的情了。
难道就因为要和他划清界限就不接受这个医术高明老大夫的看诊么?开玩笑么,再怎么说,也不能任性地拿自己的身体玩闹啊。大不了,大不了,她以后找着机会回报他就是。
扪心自问,那日在山上遇见老虎,他将自己拨到身后那一刻,以往的什么恩怨,其实她已经放下了。她想着,以后他走他的阳关大道,她走自己的独木小桥。大家各自安好!
秋桐虽然烦恼着,但是,时间照样如流水过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