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氏哼了一声,脸色倒是有点软和了,“那你说,她好好的,怎么就掩着身份儿?若不是蔷儿从京城大老远的赶过来,我们都还蒙着,她倒是想如何了?”
“还能想如何?”慕建鑫没好气反问,“从小的,你就看桐儿她不顺眼,不是打就是骂的,如今,桐儿飞黄腾达了,自然是想看看我们慕家人是如何的。你看戏文上演的可不都是这般的。穷小子早些年被欺负,待到着这穷小子考中状元后,就故意穿着破破烂烂回家,就是为了看看昔日人的反应,好报以往被欺负的仇恨,也报答以前别人雪中送炭的恩惠!”
“可真是黑心肝的!”付氏想着戏文的故事还真的有这样的情节的,“那你说,以前蔷儿、薇儿她们老欺负她,她是不是想报复了?”
“怎么会!那都是小孩子不懂事玩闹的。你看,每次桐儿对着渝儿他们,都是星友弟恭的,就是和蔷儿都是姐妹亲。这几日,你看蔷儿和桐儿日日都一块儿,感情自然是好的。”慕建鑫这话却不是安抚付氏,他看的明白,自己二女对于慕家的所有的人都是态度和软,若是,他们慕家的人再有个好一些态度,他着二女儿必然是死心塌地会向着慕家的。
“那薇儿呢?”付氏可见不得小女儿受委屈了。
“薇儿是妹妹,桐儿哪次不是对薇儿笑脸相迎的!”
付氏想想实际情况确实如此,“你说,她是不是怕我们将她丑事说出去?”
“什么丑事不丑事的。”慕建鑫脑门隐隐发跳,“你别总是瞎囔囔。皇家可最重脸面!乱嚼舌的,会被拔了舌头。”
付氏心底也有些慌,她道,“我又没有去外面说,我就跟你提个醒,她有把柄在我们手里,我们可以拿捏着她。”
慕建鑫见付氏如此也不再多说,他也就只想要付氏对秋桐面子上过的去就行。
第二日,慕家一家子似乎各个一脸疲惫,却又似各个打了鸡血一般精神抖擞着。慕家几个姐妹将彼此小九九看在眼里,却也不揭破,反正事到如今,能不能得了好处,能的多少好处,全看自家本事。
秋桐发现,慕家人最近非常的反常,不仅是慕雨蔷夫妇,就是慕雨薇夫妇,姚氏夫妇,甚至是慕建鑫两老不厌其烦登门。甚至,他们每每上门还带上好些礼物,不仅如此,言语态度都是一百八十度大转弯的大转变。便是连慕家最小的孩子,希姐儿都有些反常。
何况,付氏都将那话都说得那般直白,秋桐连装傻都不能。
“马婶,照着礼物,按照价值翻倍给他们回礼就是。”秋桐看着堆积小山似地礼物,心中满是无奈,这其中有多少是亲情,又有多少是冲着所谓靖元王府,甚至说靖元王爷他去的。
看来,泗汌府她是不得再住下去了。
这日,慕家又有人上门,秋桐让马婶回复他们,她这段时日打算上山礼佛。其实,礼佛也不是完全的借口,这些日她让慕家人弄得心烦意乱,上山拜佛寻求心灵宁静也是真的。而且,她曾经在钟家村后山遇到那老虎的时候,说过,要去拜拜的。但是,那次从钟家村回来之后就遇到接二连三的事情,所以,礼佛的事情却是一拖再拖的。
这种事情,既然说了,自然要去落实的。
说走就走,马婶非常周全地备了些礼佛必备之物,秋桐自己收拾了几套衣服,让马叔套了马车,一路晃悠悠去往郊外的千佛寺。
千佛寺在泗汌府极为有名,而且那边据说景色还十分的好,秋桐是打算去那里住上几日。佛寺有一些供香客休息的幽静禅房。
千佛寺,千年的古寺,香客极盛。也不知道是因为香客极多,还是一路赶路的缘故,秋桐觉得上了千佛寺后胸口就闷闷的难受。
“姑娘,你脸色有些不好看,是不是人不舒服?”马婶陪在秋桐身侧,一脸忧色。
秋桐对着主殿慈眉善目的佛像规规矩矩拜了几拜,起身,轻声道,“没事的。可能是人太多了,出去透透气可能就好些了。”
殿内香火缭绕,人烟如织,温度比室外高了好些。马婶想想也是这个理儿,伴随着秋桐出了主殿往其他人比较稀少的地方而去。
梵音袅袅,按说,这样的地方是极让人心灵沉静的。可,秋桐莫名觉得心头一盘烦乱。后来,在寺庙的后山,竟然还是偶遇慕家的一大家子人,秋桐想,也怪不得她心神不宁了。
真是避无可避。
但是,遇到了,秋桐她也不能扭头就走。何况,慕家人也不会让她轻易的离开。秋桐被慕雨蔷拉着又是拜拜,又是抽签,又是听禅,秋桐趁着大家不注意自己慢慢走到后山散散心。
天色渐渐暗下来,一声声钟声由远及近,秋桐听着那沉沉的钟声越发觉得心跳飞快。
随着钟声的咚咚声,秋桐抚着自己的胸口,那里十分明显的也是咚咚直跳,整颗心脏似乎要跳出胸膛一样。渐渐地,眼前发黑,秋桐踉跄着找了个休息地方,靠着一块山石闭目缓缓。
“施主?施主?”
秋桐缓缓睁开眼睛,看到声音的主人是个年纪尚小的光头小沙弥。
“阿弥陀佛——”小沙弥念了声佛,开口道,“施主,天色不早了,你——”
小沙弥话未落尽,就听一声响亮的钟声覆盖过了他的话语,而他眼前靠着山石的女子嘴角缓缓地缓缓地流出一道暗红色血迹,触目惊心。
又是一声沉沉钟鸣,如雷灌耳!
秋桐只觉天地混沌一色,脑海中一道白光掠过,之后就什么也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