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刚才那番话后,殷景熙就转身向姜院首郑重地拱手施礼。
“院首大人,此事往小了说,不过是学子间的争执。只是如今边关战事吃紧,若让皇上误听此言论,知道苏教习的学子拿国运战事做玩笑,只怕……”
他话没说完,却吓得姜院首变了脸色。
“世子殿下提醒得是,此事的确该严肃处理。”
姜院首用拐杖指向苏教习,口吻严厉地宣布,“苏教习教导不善且有违师德,既今日起暂且夺取教习身份!”
苏教习大骇,急声反驳道:“院首大人!在下兢兢业业教导学子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您怎么能如此轻易就夺取我的身份?”
“轻易?”姜院首怒目而视,“你可知此事传扬出去会引起轩然大波!若是被有心人利用,整个明伦堂都得为你陪葬!如此决断,已然是老夫看在你多年教导学子的份上从轻发落。你不要不知好歹!”
苏教习哑然失声,颓然地跌坐在地。
“至于沈小姐,你虽是无心,却实有言行不当之处。老夫且罚你回府反省一月,将《礼仪》与《周礼》各抄一遍。”
沈冰双全身颤抖如筛,却是半个字都不敢反驳。如此惩罚对于父亲在吏部为侍郎的她来说,无异于被扇了两记响亮的耳光。
事情处置完毕,姜院首当即带走了苏教习与沈冰双二人。学子们也被要求回到自己的学院好生上课,不得再作妖闹事。
人潮逐渐散去,只留下顾姒一人依旧高站在悔过亭上。就在她舒了一口气准备离开时,却见眼前多出一只手来。
冰蓝色的衣袖口处用银色丝线绣着腾云祥纹,这衣料做工一看便知价值不菲,非权贵不可得。顺着胳膊往上看,顾姒猝不及防撞进此华服主人冷峻幽深的双眸中。
只见殷景熙朝她伸出一只手,竟是要亲自接她。
“顾昭昭,下来。”
顾姒心跳猛然间漏了半拍,儿时与殷景熙相识的记忆重新涌入脑海。
那时永昌王与王妃刚过世,朝中局势不稳,父亲顾战将殷景熙接到崇武将军府小住了半年。
那时的殷景熙刚刚痛失双亲,阴郁得像个冰山小人。自己在父亲的叮嘱下变着花样逗他开心,每日像只小尾巴跟着对方,一口一个“哥哥”地撒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