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姒却是垂了眼,一点儿也不惊讶的模样。
“长姐也别生气,此案涉及当今贤王,哦,如今已经是五皇子了。皇上就算是再气恼也得顾及皇家颜面。”
“什么意思?”
“当日尉坤在金殿上已经把该承认的都承认了,结案不过只差一张画押的文书。但五皇子涉险参与此案,已经在京都引起了轩然大波。盐乃是百姓必不可缺的物资,这几日我已经听闻有不少文人墨客写文章声讨五皇子和尉坤。皇上为了保全颜面,自然是想快些结案。至于有些事情,调查到一定程度就可以了。”
顾戎听闻这话之后气得鼓起了眼睛,“怎么能这样!?那要王法还有何用?”
看她这般生气,顾姒上前抱住她的胳膊。
“长姐,这些都不是我们能决定的事情,是皇上的意思。”
“那皇上首先也得是天下人的皇上,替天下百姓着想才行!”
一听这话,顾姒心思一动。
“长姐说得极好,但要改变这个现状却是困难得很,而且需要极大的勇气。若是不成功,轻则丢了性命,重则还会连累家人。”顾姒仰头看着对方,灵动的眼睛里像是闪着火苗,“长姐,你有这个勇气去改变吗?”
不知为何,被顾姒这样看着,顾戎隐隐意识到了什么。
“昭昭想说什么?”
“长姐,人择明君而臣,鸟择良木而栖。”
“昭昭!”
顾姒不顾顾戎的阻拦,坚持把心里的话说出来。
“长姐你想想,自从你们返回京都,爹爹已经遭受了多少次诬陷了。上次通敌叛国,这次贩卖私盐,随便哪一条都是抄家灭门的重罪。”
“那也是顾瑜与冯祯搞的鬼。”
“顾瑜和冯祯不过是顾家旁系,而且以他们的官职,与父亲抗衡不过是蜉蝣撼树,但他们两人都差一点儿就成功了,这又是为什么?”
顾姒的话说得顾戎整个人呆住,她虽然心里有了隐约的猜想,却从来不敢细思,也不敢去妄加揣度。
如今被顾姒一针见血地指出来,让顾戎不得不正视这个问题。
“长姐,若是没有皇上的默许,以爹爹的身份和地位怎么可能次次都落于下。还有那个内相,每次爹爹被人冤枉的时候他都会跳出来落井下石。内相可是最得皇上信任的人啊!”
顾戎打了个寒颤,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不,不可能!我们顾家打了这么多胜仗,要是没有我们……”
“要是没有我们,皇帝连皇位坐不稳了,是吗?”顾姒打断顾戎的话,“堂堂皇帝要依仗我们顾家才能坐得稳皇位,换成你,你会不会害怕?”
“这!?”
顾戎陷入沉思,只感觉自己信奉了十几年的信仰在这一刻都坍塌了。
顾姒知道她需要一些时间好好消化一下,便不再继续紧逼。
“长姐好好想想吧,有什么事情我们以后再说。”
虽然顾姒如此给顾戎灌输反叛的思想,让她一点点改变“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的迂腐想法。
但至于冯祯为什么能轻松逃过一劫,顾姒其实自己也清楚原因的,定是冯祯的相好靖荷公主出了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