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听,觉得事儿更大了,于是加快步子去了铁匠铺子里,也不等着人打了,现买了二十把镢头,三十把镰刀,把人铺子都快买空了,那铁匠高兴得什么似的,从来没见过这么大手笔的人。
古青心里盘算了下,觉得还远远不够,于是又把铁匠铺子里能搜罗的铁器全都买下来,足足花了五六两。
王大成来的路上就听说古青在军营里给人瞧病赚了多少银子,那时候他还以为古青吹牛呢,如今见她这般豪气,还真的信了。
两人把东西搬上牛车,浩浩荡荡地回村,在城门口,遇到一辆马车。
那马车宽大敞亮,上面涂着清亮亮的桐油,两匹白的一根杂毛都看不见的骏马拉着,比县太爷的马车都威风,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家用得起的。
双方相遇,王大成自觉地让牛车避到一边。待那马车稳稳地过去,他方才驾车出城。
前面过去的马车帘子挑起一角,一张清俊年轻的脸露出来,对着慢慢远去的牛车微微轻笑,“这不是那天见到的那小子吗?怎么买了一大推的农具回去?家里有几百亩庄稼要收吗?”
对面躬身半跪着的一个面白无须的男子嘎嘎笑起来,声音很是刺耳,“殿下,那小子要是家有百亩良田,又怎会出来行医问诊,赚那点子辛苦钱?”
“你说的是。”刘璜拿扇骨轻轻敲打着手掌,惬意地眯了眯眼,忽然踹了那侍者一脚,冷声喝道,“告诉过你多少次,在外头不许叫我‘殿下’!”
“是,是,殿下!哦,不,公子。”那侍者吓得连连磕头,慌乱的模样逗笑了刘璜。
“也不知道这卫无殇死哪儿去了,本公子在这城里见天地逛,早就腻了,也不见他人影,军营又不让进,真是岂有此理!”
“许是卫将军务繁忙,也未可知!”侍者小心地擦了把额头汗,含糊其辞。
“呸,他军务繁忙个屁?”刘璜一脸轻蔑地吐出句脏话,“北凉人都连着屠了两个村子,都不见他有动静!没听舅父说吗,只给了他八百精兵,打个鬼啊?”
侍者被刘璜愤怒的唾沫星子喷了一脸,跪着不敢吭声了。
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
漠漠黄沙,烈烈骄阳,天地间静寂一片,似乎所有的生气都被这沙漠瀚海给吞没了。
一行人,牵着马,在这金黄的地面上踯躅前行。他们一个个面色黝黑、嘴唇干裂、双目无神,亮黑的铠甲上沾染了不少血迹,似乎也没有那么鲜亮了。
唯有领头的那位银甲黑披风的将领依然腰杆挺直,脚步稳健,目光炯炯有神。
见兄弟们都无精打采的,卫无殇脑子飞速地转着。他们刚踹掉北凉人的一处据点,听说震动了北凉王庭,已经发兵来追击他们了。
他们人单势孤,当然不能硬碰硬,于是就抄小道,没想到误入一片沙海。
带来的干粮和水都没了,马匹也杀了两匹,依然不能解决吃喝问题。
眼前是漫漫黄沙,一望无垠,卫无殇心里也没有底,但他知道,自己绝不能倒下,兄弟们都是他带出来的,战死沙场倒也死得其所,可死在这无边的沙海里算什么。
所以,他无论如何都要把他们带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