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你的眼神这么惊讶，那是又被我说中了？”顾念之微微颔首，笑得像只小狐狸：“承蒙夸奖。”

莱因茨回过神，失笑着摇了摇头，“我可什么都没说，都是你猜得而已。”

“你不用说，你的眼睛会说话就行。”顾念之微笑着看着莱因茨不自在的视线，继续煎他的牛排。

“可是你们在我们国家做的这种事，既缺德，又违法，而且还给我们造成了人员伤亡，你说，这笔账怎么算？”

顾念之背着手，走到莱因茨背后，看着他高大的背影，她用手比划了一下，很遗憾地发现，自己大概可能或许一定打不过他……

莱因茨头也不回地说：“那你要怎么办？把我抓起来交给警察，或者交给你的霍少将？”

“我也想啊，但是我不能。”顾念之摇了摇头，“你很笃定，我没有任何证据。光凭推理，不足以将你定罪。”

更何况莱因茨的身份是对华夏进行国事访问的德国联邦情报局局长……

本身就享有一定的豁免权。

当然，更重要的是，他们华夏的最大敌人是日本，没有之一。

德国、美国，都没有一定要跟华夏帝国拼个你死我活的意思。

但日本就不一定了。

所以顾念之本着“抓主要矛盾，放弃次要矛盾”的宗旨，决定对莱因茨“网开一面”。

她走到莱因茨的另一边站定，笑着说：“不过呢，我这人也不是那么古板，更不会不知好歹。虽然你在德国的时候编了那么大一个局骗我……”

顾念之用手比划了一个大圆圈。

莱因茨忍不住斜眸扫了一眼，差一点笑出声来。

不过还是强行忍住了，面无表情地移回视线，看着面前滋滋作响的牛排出神。

“……可是我大人有大量，就不跟你计较了。凭心而论，你也帮了我不少忙。功过相抵，咱们就打平了吧？”顾念之偏头打量莱因茨，伸出自己柔白的手掌，“好不好？”

莱因茨虽然知道顾念之是在哄他，因为她没有任何切实的证据证明自己跟洪康全的案子有关，但还是忍不住在心里雀跃起来。

顾念之现在做的事，莱因茨不知做过多少次。

明知这种哄人的话张嘴就来，没有丝毫真实性，但还是忍不住为她的谎言而欣喜……

莱因茨悚然而惊。

难道他不知不觉间，已经陷得如此之深了吗？

“喂？莱因茨？你愿不愿意啊？还是你还要打什么主意呢？”顾念之偏头看莱因茨，却发现他薄薄的双唇轻轻抖动着，幅度非常小，但是对于日常揣摩霍绍恒面部表情的顾念之来说，这种迹象还是太明显了。

“……你怎么了？我说错话了吗？”顾念之扯了扯嘴角，这莱因茨不会哭出来吧？

那她可怎么办？

心里一着急，脚步踉跄着往后退去。

莱因茨见她远去，下意识不假思索地伸手拽住了她的胳膊，然后又飞快地松开手，像被火烫到一样。

顾念之仔细瞅着莱因茨，见他并没有要哭的意思，才松了一口气，笑嘻嘻地说：“谢谢你啊，刚才差一点摔倒。”

莱因茨哼了一声，面无表情地说：“你自说自话的本事可真够高的，我一句话没说，就帮我做了不少决定呢。”

“我是在征求你的意见啊。”顾念之摊了摊手，“还有啊，洪康全到底拿着什么去美国和日本那里兜售啊？你知道不？”

“你居然不知道？”莱因茨有些意外地回头看她，“原来你还不是他们的核心人员啊？”

这话有些伤人，虽然实情如此。

但顾念之还是不高兴了，“什么叫核心人员啊？我怎么就不是核心人员了？你看不起我！”

能够这么说，那就肯定不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