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学农慢慢转身,已经拿好了主意。
“遗嘱?什么遗嘱?”他脸上露出茫然无措的神情,“你是说冠元吗?”
说完眼泪就掉了下来,“我的冠元如果还活着,怎么会让外人上门欺负他的老父亲?!”
霍学农愤怒地盯着霍冠辰,“你儿子我是管不了,可你是我儿子!居然就看着别人这么羞辱我?!”
霍冠辰皱起眉头,“爸,您说什么呢?谁欺负您了?”
又在说恨不得死的是他吧?
他就是永远也比不上大哥……
霍冠辰心里无比难受,垂着头移开视线。
霍学农指着谢慎行,气愤地说:“他刚才当你的面打了我一巴掌,你还说没有羞辱我?!是不是要让人把我打死了,你才开心?!”
霍冠辰无奈地摇了摇头,说:“舅父怎么是外人呢?您这么说,岂不是让妈在九泉之下寒心?两位都是我们的长辈,您消消气,消消气。”
说着,他走到谢慎行身边,不动声色掺扶起他的胳膊,把顾念之挤到一旁,“您远道而来,肯定很累了,我带您去客房休息吧。”
他对霍绍恒刚才质问霍学农的话置若罔闻,根本没打算回应。
在他看来,要问遗嘱,什么时候不能问?
偏要在谢慎行到访的这一天来问,确实有些过份了。
虽然霍学农不是个好父亲,霍冠辰对他也很失望,但并不会在小辈面前下霍学农的面子。
刚才谢慎行打霍学农一巴掌,霍冠辰没法阻拦,因为这两人都是他的长辈,而且谢慎行代表他母亲谢姿妍的娘家人,确实有理由打霍学农一巴掌,所以他没有阻拦。
但是霍绍恒失礼,霍冠辰就不能坐视不理了。
谢慎行却不买霍冠辰的账。
他仰着头,朝霍学农看过去,低声说:“是啊,冠元的遗嘱呢?绍恒找你要,应该就是在你那里吧?”
霍学农看出来霍冠辰还是偏向他的,心里略微好过一些。
到底是自己儿子,关键时刻还是靠得住。
霍学农冷哼一声,“那是我儿子的遗嘱,跟你有什么关系?谢慎行,你要想我尊敬你,最好别做出那些让人耻笑的事!”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动手打人,难道这就是谢家的礼仪?!
谢慎行气得笑了起来,“哈哈,你偷自己的护士长怎么就没想过会被人耻笑?!我为了我姐姐不值,打你一巴掌怎么了?!按我们家规矩,你对不起我姐姐,我们可以把你浸猪笼!”
“胡说八道!”霍学农怒吼起来,“哪里有把男人浸猪笼的?!要浸也是浸女人!”
“男女平等啊霍学农,你的组织没有教过你吗?”谢慎行背起手,讥诮说道,“哦对,你已经被除去军衔,被部队开除了。完了,你的组织不要你了,你怎么还有脸住在这里?”
“这是我儿子的家!我想住多久就住多久!”霍学农脸都气白了。
这简直是他的奇耻大辱。
他要强了一辈子,努力了一辈子,在整个华夏军部也是数一数二的人物,到老了却被一件桃色绯闻搞下了台。
霍学农痛恨章枫嘴里不牢,拖累了他,但也暗恨顾念之把这件事捅了出来,弄得满城风雨!
不然的话,他怎么会落到现在这个下场?!
他就是不会让她进门!
耍手段害了自己的祖翁,还想顺顺当当嫁进来做孙媳妇?!
门都没有!
“好了,不要扯这些事情转移视线了。”霍绍恒淡定地打断他们的话,“军部有记载,大伯父执行任务之前留下一份遗嘱,最后是交到了祖父手里。”
连军部记载都查到了,这件事估计不是那么好撇清的。
霍学农心里猛地一沉,飞快地看了罗嘉兰一眼,上前一步,指着谢慎行愤怒地说:“你这么污蔑我,难道不怕遭报应?!我跟章枫那是意外!意外!——啊——!”
他捂着胸口,突然满脸皱了起来,脸色变得青紫,大口大口喘着气,一只手在空中挥舞着,大叫:“怎么停电了?!灯呢?!怎么不开灯?!”
紧接着,他往后退了两步,正好撞在咖啡桌的拐角上。
脚步收拾不稳,只听咣当一声巨响,他整个人往后仰倒下去,将咖啡桌砸得翻了过来。
“爸!”霍冠辰大急,冲上去将霍学农抱住,却见他已经脸色发白,晕了过去。
罗嘉兰也跑了过来,说;“霍爷爷这是心绞痛又犯了,我这里有硝酸甘油片!”说着,拿出一个小药瓶,从里面倒出一粒药,托着递给霍冠辰。
霍冠辰看了她一眼,料想她也不敢在众目睽睽之下给他一颗毒药毒杀霍学农,因此接过来就塞到霍学农嘴里,然后马上说:“给医院打电话,叫救护车!”
罗嘉兰忙拿出手机打电话。
没过多久,救护车响着着汽笛声在他们门口停下,霍冠辰抱着霍学农上了救护车。
罗嘉兰趁机上了车,一路跟去军部总医院的急诊室。
霍学农虽然没有军衔了,但他儿子霍冠辰和孙子霍绍恒都是军中实权人物。
军部总医院不敢怠慢,派了最好的医生团队和护士给他救治。
推进急诊室不过十分钟,霍学农已经悠悠地醒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