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念之下意识握了握拳,十分懊恼自己的口无遮拦。
这里是和对面世界对应的平行时空,看见一模一样的人有什么奇怪呢?
她还是太少见多怪了……
顾念之心念电转,一个理由自然而然地说了出来,“……是有人认识你,给我看过你的照片。”
“谁啊?是我认识的人吗?”白爽狐疑看着她,不是很相信她。
顾念之将包厢的门拉开一条缝往外看去,一边伸出手指放在唇边“嘘”了一声,让她别说话。
白爽皱着眉头看了她一眼,说:“你别出去了,你刚打了人,闯祸了,那人家里挺有势力的……”
顾念之笑了一下,往后摆了摆手,“没事,那人不会说是我打的。”
“怎么不会?你以为他那么善良啊?”白爽撇了撇嘴,“那人最好色,家里又有钱,酒店里的姐妹都不敢得罪他,不知道被他揩了多少油。”
顾念之将包厢的门又拉开了一些,说:“你自己听。”
白爽凑了过来。
那个男人被两个人扶了过来,正在跟前来调查取证的警察唾液横飞地说:“警官,你们一定要抓住他给我报仇!那人是个身高一米九的壮汉!体重大概有二百五十斤!胳膊有我大腿那么粗,拳头大得惊人,我不要命地反抗,才被他推倒在地上!”
白爽:“……”
她飞快地看了顾念之一眼。
这姑娘身材高挑,凹凸有致,长相更是娇美灵动。
哪里是个身高一米九的壮汉?
外面那个男人难道是被这姑娘打傻了?正在说胡话呢?
顾念之看出她的疑问,满意地将包厢的门紧紧关上,笑着说:“这种贱人欺软怕硬,也要面子。他不会把我供出来的。”
“你想,如果被他的狐朋狗友知道他被一个年轻姑娘揍得鼻青脸肿,他以后还怎么出来混?脸呢?”
“所以打他的人,必须是个身高一米九的壮汉!”
顾念之挺了挺胸,“身高一米九的壮汉在此,姑娘你有什么意见?”
白爽被她逗得咯咯笑,捏了捏顾念之的脸,“你这小嘴可真会说话,也真聪明。”
顾念之也摸了一把白爽的脸,笑着说:“过奖过奖。”
她往这个包厢飞快地看了一眼,见正对大门的方向是一座一人高的八扇大屏风,挡住了进门的视线,看不见里面都是什么人。
身边有一张酒桌,上面放着各式红酒,看上去价值不菲。
这个穿着酒店制服的姑娘,应该就是卖红酒的小姐吧。
顾念之神情有些奇怪。
她想不到这边的白爽,居然是酒店的卖酒女郎。
在那边的白爽,虽然被她父亲所累,后来下场不太好,但是在那之前,白爽可是外交部新闻发言人……
这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白爽见顾念之看她的眼神怪怪的,纳闷地问她:“是谁给你看我的照片的啊?说不定我认识呢。”
顾念之正在心底唏嘘,不经意地顺口说:“你们认识啊,是小泽哥。”
“小……泽?”白爽脸色古怪起来,“他的全名是什么?”
“赵良泽,他的名字叫赵良泽,我叫他小泽哥。”顾念之随口瞎编。
这时,她敏锐地注意到,包厢里屏风的另一边刚才好像还有人说话的声音,但是现在已经安静下来了。
视线落回这边这个白爽身上,见她一张白生生的俏脸居然红了起来。
顾念之暗暗纳罕,想不通她为什么脸红了。
这时白爽自己凑了过来,在她耳边小声说:“你说的这个赵良泽,这个小泽哥,他是你什么人?”
顾念之窒了一下,不明白是个什么状况。
但看白爽一脸期盼的样子,又想到在那边世界里的白爽惨死在赵良泽怀里,两人终究没能白头到老,恻隐之心顿起。
她握住白爽的手,一字一句地说:“小泽哥是我表哥,他很喜欢你,不,他爱你至深,这辈子只爱你一个人。”
“啊?!”白爽万万没想到这姑娘说的居然是这种话,错愕起来:“赵……赵先生是你表哥?!”
“赵先生?”顾念之心里一跳,隐隐有些不好的联想。
只听见屏风后面的包厢里有男人轻声笑了两下,声音浑厚低沉,很有派头的样子。
他像是拍了谁两下,说:“小泽,你表妹来了。”
顾念之扯了扯嘴角。
不是这么巧吧?!
她闭了闭眼,反手握住包厢门的把手。
一个身材颀长的俊逸男子从屏风另一边走了出来。
他穿着一身烟灰色休闲西服,敞着前襟,露出里面的黑色T恤,戴着一副金丝眼镜,黝黑的头发抹了发蜡,一丝不乱。
一副都市金领新贵的样子。
他的长相,跟她曾经熟悉的那个剪着小平头,常年穿着军装的赵良泽,天衣无缝的重合在一起。
正是赵良泽的样子!
顾念之惊讶不已,“小泽哥?!”
她忍不住迎了上去,心里带着一丝雀跃,是霍少派来的吗?!
赵良泽看了看顾念之,脸上露出一丝戏谑的笑容,“小表妹?好久不见。”
他抬手托起顾念之的胳膊,一手打开包厢门,拖着她往包厢外走去。
顾念之心里怦怦直跳,十万分希望这人就是那边的赵良泽。
但是看这人握住她胳膊的力度,顾念之不无遗憾的发现,她想多了。
这个赵良泽,不是特别行动司的小泽哥。
赵良泽今天是陪老板路总过来谈生意,没想到一眨眼的功夫,他不仅多了一个“小表妹”,还有了一个“爱你至深”的“恋人”。
他本来想骂这个造谣的人两句,当众揭穿她的把戏。
但是一出来,看见造谣的人居然是个娇美无匹的小姑娘。
而且这小姑娘一看见他,两眼居然放出光来,好像真的很熟悉他的样子。
搞得赵良泽都忍不住在心底嘀咕:他真的有这样一个漂亮的小表妹?
他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将顾念之拉到包厢门口的走廊上,刚才聚集在这里的人群已经散开了。
那个被顾念之打得鼻青脸肿的年轻男人从他们身边走过,脚步踉跄了几下,不过没有指认顾念之,目不斜视地跟着自己的朋友进电梯往楼上去了。
大概是要去看医生。
顾念之松了一口气。
赵良泽一直目不转睛地观察顾念之。
刚才她和那个卖酒女郎在门口说的话,他都听见了。
他和路总的位置正好在屏风前,因此听得一清二楚。
开始的时候还没多在意,只觉得这个姑娘对“打人凶手”这件事特别有想法,跟路总两个人都憋着笑。
结果后来就听见了自己的名字,不仅听见自己的名字,还表哥表妹,爱你至深都出来了。
他不出来都不行了,最后被路总推了出来。
走廊的灯光不是很明亮,赵良泽抱着胳膊,看着顾念之不知所措的样子,嘴角的弧度越来越大。
“小姑娘,你新来的?也是这里的卖酒女郎?”
顾念之:“……”
赵良泽经常来这里的酒吧喝酒谈生意,跟接待他们的侍应生都很熟悉了。
不过从来没有见过顾念之,就先入为主以为她是新来的。
“这件事教育你,做人要老老实实,不要撒谎。你看,撒谎被人当面拆穿,多尴尬啊?”赵良泽好整以暇地拍了拍顾念之的头,“回去跟白小姐解释清楚,就说你是胡说八道,我可没有爱她至深。你这个玩笑开得太大了,让我女朋友听见,一定跟你没完。”
顾念之顿时十分失望,“你有女朋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