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念之忍着心里的异样,将所有的三鲜炒饭一扫而空。
吃完就饱的不得了,什么东西都吃不下了,坐在路近身边舒服得恨不得哼两声。
路近忙去给她准备了消食的山楂汁给她喝下,诧异地说:“这个什么最简单的三鲜炒饭居然这么好吃?”
他扭头对着路远竖起大拇指:“路老大厉害!这种家常饭食都能做得出神入化,你的厨艺已臻化境!”
路远也有些惊讶顾念之这么喜欢吃这种三鲜炒饭。
他是非常谨慎的人,表面看去通透开朗,与人为善,交际手腕特别了得,但也许是职业习惯使然,只有极少数非常熟悉他的人知道,路远这个人心思九曲十八弯,有时候连他自己都察觉不到自己在想什么。
“念之,你这么喜欢吃三鲜炒饭?以前吃过吗?”他不动声色地打量顾念之,顺手给她盛了一碗天麻炖乳鸽放在她面前,“等消食了喝一碗,用电压力锅炖了三个小时,天麻和乳鸽都融在汤里了。”
顾念之揉着自己的肚子,有气无力地说:“不要了,再吃我的肚子受不了了。”
她眯着眼睛笑了起来,意犹未尽地说:“我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三鲜炒饭!真的,差点把舌头都吞下去了,那边的白汁带子炒牛肝菌也是以鲜美出名的,居然都比不上您这三鲜炒饭的味道。”
说完往前凑了凑,笑嘻嘻地说:“路总,您干嘛要做网络安保啊?完全是屈才了!您应该去开餐馆,开连锁餐馆,让华夏美食走向全世界!”
“那可不行。”路近一本正经反驳她,“路老大的饭可不是一般人能吃到的,开餐馆有什么意思?我们路老大还没结婚呢,成了专业厨子怎么找老婆?”
顾念之噗嗤一声,捂着肚子唉叫起来:“哎嘛!不行了!我不能笑……肚子疼死了……”
路远白了路近一眼,悻悻地说:“你说得对,以后我不给你做饭了,免得找不到老婆。”
“哈哈哈哈……给我和念之做饭就没事……哈哈哈哈……”
路近心情特别好,一个人撑起一台戏。
路远安安静静坐在灯下,慢条斯理地吃完饭,再也没说话了。
顾念之这时带了点心思,再打量路远,就发现了一些以前没有注意的地方。
可见这人哪,先入为主的印象是多么可怕。
顾念之知道路远是个谨慎的人,并没有直愣愣地瞪着他,只是在她站起来在餐厅里转着圈消食的时候,偶尔会把目光从路近那边移到路远身上。
她做得很隐蔽,又加上路近一直在旁边打岔,扰乱路远的注意力,因此一顿饭吃下来,路远竟然没有发现顾念之在暗中观察他。
吃完了饭,路近被路远催促去收拾碗筷,打扫厨房。
很快,厨房里传来隆隆的洗碗机的声响,路远捧着一杯普洱茶,跟顾念之去客厅闲聊。
“最后这案子是怎么判的?”路远走得早,没有听到最后的审判结果。
顾念之盘腿坐在沙发上,一手托着腮,笑着说:“还没审完。温大有和梁美丽肯定是有罪,要判刑,温守忆很狡猾,逃过一劫,暂时可以保释回家了。还有秦瑶光和她的实验室,法庭要传唤他们出庭作证,但他们的安保级别不一样,还需要走军方的程序,不知道要多久。”
路远很是意外,“温守忆居然没事?”
“嗯,她到底是律师,尽打法律的擦边球。你知道她肯定不是无辜的,但法律却无法定她的罪。”顾念之静静地说,“你看,她在法庭上不管我怎么诱导,都不肯说她看见的那个男人和小女孩到底是谁,咬定牙关说她只看见了那两个人,并不知道他们是谁。”
路远想了一下,了然道:“那个幕后黑手安排得还挺齐全的,看来他们真的准备了一个男人和一个小女孩在街道拐角处上车。”
“那是肯定啊。”顾念之往后靠在沙发上,两只胳膊撑在沙发背上,灵动的双眸转了转,“别忘了,还有两个路人证人呢,他们也都看见了,并且描述的相貌特征都很接近顾祥文和十二岁的我,所以,这两个替身一定是有的。”
“温守忆的说辞,在那个时候算是因势利导,但她就是真的看见了,并没有撒谎,而且她也说她并不知道是谁,所以也不存在法律上的误导和诬陷。哪怕最后找出这个两个替身,她也是无罪的。”
顾念之摊了摊手,一脸的可惜:“这个人确实很狡猾,而且做事都会给自己留下后路,但是太心狠手辣,为了给自己脱罪,连父母都能往坑里扔。”
路远点点头,温言抚慰她:“多行不义必自毙,她这样的人,不会有好下场的。”
路近收拾好厨房,洗了手,走过来坐在顾念之身边,朝路远撇嘴说:“路老大你会不会说人话?什么多行不义必自毙?——明明就是贱人自有天收!”
路远:“……”
顾念之:“……”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
顾念之满头黑线,连忙想说些什么,企图打破客厅里因为路近而起的尴尬。
路远看着她笑了一下,说:“没什么,习惯了。”
顾念之下意识看向路近,却看见他还是炯炯有神地看着她,一脸的紧张求表扬,一点都不知道他刚才差一点把天给聊死了。
作为人际交往障碍症晚期患者,路近最擅长的本事之一就是把天聊死。
顾念之突然有些心酸。
她知道路近已经拼尽全力在她面前表现自己最好的一面了。
顾念之最是护短,笑着朝路近竖起大拇指,“爸爸说话总是辣么一针见血,鞭辟入骨,入木三分,犀利啊犀利!”
路近顿时高兴起来,喜气洋洋地说:“哪里哪里,念之你才是会说话,我都是向你学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