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之初不动声色地看了她一眼,勾起唇角笑了笑,“……你很关心吗?”
“当然啊,那又不是别人,而是何少你的父亲。”顾念之很认真地说,“我自己没有父母,所以我知道没有父母的痛苦。我不喜欢何少也经历我这种难受和痛苦。”
何之初微微一怔,凝视了顾念之很久,才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就知道说傻话,你还有我呢。”
顾念之心里暖暖地,用头顶蹭了蹭何之初的手,笑着说:“嗯,你是我哥,你父亲生了病,我更要关心啊。我是爱屋及乌。”
她调皮的做了个鬼脸,“何少,我说你父亲是乌鸦,你不会生气吧?”
何之初不由自主被她逗笑了,“生气怎么办?你会哄我吗?”
“会啊,妹妹惹恼了哥哥,肯定是要哄的。”顾念之一本正经地说,“不过先得哥哥回答我的问题,你打算让谁给你父亲做手术?”
顾念之一眨不眨地看着何之初,明显很在意何之初的回答。
何之初收回手,叹了口气,半垂着头,淡淡地说:“在脑外科方面国内技术最强的,是秦瑶光。”
“不行!”顾念之立马跳了起来,涨红了脸反对,“绝对不能是她!你就放心让她给你父亲做手术?!”
何之初的性格明显比以前沉稳了许多,见顾念之跳脚,他一点都没生气,也没激动,招手让她坐下,顺手递给她一杯温牛奶,“我又没说让她做手术,就是说一下可能的选择而已。”
“那也不能。”顾念之很是强硬,甚至有些恨铁不成钢,“何少,你好好想想,如果不是秦瑶光,你们家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你还要给她机会吗?”
“我不是要给她机会,我是在说客观情况。”何之初冷静地叩了叩餐桌,“事实上,如果不是她,你不会出生,我也不会活到现在。”
顾念之张了张嘴,胸口翻滚着一句话,差一点就冲口而出了。
何之初眯着双眸看着她,不动声色等着她说实话。
可惜顾念之还是忍住了。
她深吸一口气,重新坐了下来,拿过温牛奶抱在手里喝了一会儿。
牛奶有镇静的作用,顾念之喝完牛奶,情绪终于平复下来了。
她手里拨弄着乳白色的牛奶瓶,低垂着眼眸,说:“……何少,你就没有考虑我吗?”
何之初:“……”
“……我可是给你做过伽马刀手术。事实上,那一次手术证明,我比秦瑶光还要厉害。”顾念之大言不惭地说。
她做好了心理准备,再一次抬起头,聚精会神地看着何之初,“你父亲的脑外科手术,也是要用伽马刀最合适,为什么不让我来做?”
何之初皱着眉头说:“念之,不是我不信你。如果是我自己生病,我会毫不犹豫让你给我做手术。哪怕是死在你手里,我也不会有丝毫退缩。”
“可是这一次不同,这一次是我父亲。他不仅是我父亲,也是军部的上将。他的手术方案,不仅要我同意,也要军部最高委员会的常务委员们同意。——你觉得,那些常务委员会相信你的话吗?”
顾念之:“……”
妈蛋,何少真是越来越难忽悠了……
顾念之眨了眨眼睛,浓密的眼睫跟两排小扇子一样,何之初移开视线,看向别处说:“我当然想给我父亲最好的医生,可是我也不能太主观了。”
顾念之委屈道:“你就是不信我……”
“我信你,可是光是我信你,是不够的。”何之初意味深长地说,“我们还要说服军部最高委员会的那些常务委员。你打算亲自去说吗?”
何之初看了看手表,“今天上午十点开始手术,如果你想去说服他们,你还有三个小时。”
顾念之:“……”
她怎么这个时候去说服那些军部大佬?
她又拿什么去说服?
她是想帮何承坚,但绝对没想过要用自己父亲的安危换取何承坚的手术成功。
其实就算她父亲不出面,何承坚的手术也未必不能成功。
毕竟华夏帝国的军部医院还是有一些能干的医生,除了秦瑶光,还有很多别的脑外科专家。
顾念之垂头丧气地说:“那好吧,算我多嘴。”
她站了起来,“何少你好好休息,你父亲今天的手术,估计时间不会短,你养好精神才能去照顾你父亲。”
何之初点了点头,“好,我先送你回去。今天确实比较忙,你的事,等我父亲今天做完手术,我再想办法。”
“何少你别急,我暂时不想验了。”顾念之干脆利落地说,“这不重要,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何之初挑了挑眉,“你不急?你不急这么早跑来找我?”
顾念之瞪着何之初:“何少,打人不打脸!有你这么说话的吗?“
何之初勾了勾唇角,凑到她面前,说:“那你打回我,我绝对不还手。”
说着闭上眼睛,等着顾念之打他的脸。
顾念之还从来没见过何之初这么惫懒过,又是生气,又是好笑,推了他一把,说:“行了行了,知道何大律师你厉害,以前是臧拙了是吧?我说不过你!”
“能让顾大律师在口舌之争中甘拜下风,我看我的口才又精进了。”何之初调侃说道,恢复了以往的犀利和幽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