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世雄跟在路近身后迈步走了进去。
身后的黑色橡木大门立即关闭，将屋内屋外隔成了两个世界。
阴世雄也算是个见过世面的人。
特别行动司总部驻地的中央控制室也是帝国军部最机密的地方之一，但和这个地方比起来，好像还差点什么。
这里应该是个大厅，但是一眼看去，就像是图书馆，密密麻麻竖立了很多书架。
可是书架上放着的不是书，而是一架架电脑主机。
也许不是主机，只是看上去像电脑主机。
阴世雄也拿不准这些东西到底叫什么，仿佛走进了超算中心的地下室，到处都被电脑包围了。
这个房间里的工作人员都穿着白大褂，跟普通实验室的科学家们看上去没有区别，不过阴世雄知道，这些人不仅业务过硬，而且背景过硬，全部经过最为严格的背景调查，都是军部最优秀的储备人才。
而他们个个热切地看着路近，就跟狂热铁粉遇到自己粉的明星一样，恨不得把他当神拜。
路近对他们还算客气，一路走去，目光随意地在大厅里溜了一圈，对这些工作人员点点头，说：“气象武器控制室就是在这里？”
“是的，路教授，所有跟气象武器有关的控制系统，都在这间实验室里。”一个看上去三十多岁的男子激动地看着路近，“组织上让您主持这一次气象武器实验，军部气象控制实验室全体人员奉命协助！”
路近微微笑了一下，抬手说：“废话少说，给我控制台的密码。你们一般有多少人操作，依然用多少人，听我的指令行事。”
“是，路教授！”那人欣喜地立正敬礼，把他也当首长了。
阴世雄的嘴角抽了抽，心想念之的父亲居然还有挺靠谱的时候……
路近像是听见了他的心声，回头瞥了他一眼，认真地说：“你站我后面，别出声影响大家操作。”
阴世雄立即像蚌壳一样闭紧了嘴。
……
绕过那一排排书架一样的建筑，眼前豁然开朗。
眼前都是一排排的长型书桌，书桌上也全是电脑显示屏。
周围墙壁，头顶的天花板，甚至脚底的地板，也全是OLED显示屏。
灯光暗下来的时候，他们好像至深在浩渺的星空，上下左右全是蓝莹莹的光芒。
阴世雄突然产生了一丝敬畏之情。
路近感慨地说：“气象武器，听这个名字，就知道是人为操纵天气，为军事用途服务。”
“其实我们早就在小范围内操纵天气，最常见的比如洒干冰布雨，人工消云除雾，甚至控制雷电。”
“还有用于实战的温压炸弹，利用高温和高压迅速消耗半封闭目标周围的氧气，特别对打击洞穴或者坑道目标最实用。”
“另外还有制寒武器和高温武器，都是利用天气对敌方进行打击。”
路近说着，用对方给他的最高权限密码，打开了控制台的中央电脑主机，一边对这些洗耳恭听的工作人员开始授课。
“可是，这些用做实战的气象武器，都有一个特点，就是可用范围很小。”
“为什么呢？因为我们对气象武器的掌握还不够精确彻底。”
“就像很多年前，核武器在理论上得到突破的时候，大家都知道这样可以造出核弹，可是在真正爆炸当量可控制的核弹造出来之前，没人敢真正使用核弹。”
“因为你不知道你投出去的核弹，到底会造成多大伤害。”
“如果伤害不可控，那就是双刃剑，伤人又伤己。”
“这样的武器，就只能存活在实验室里，不能用于真正的战场。”
“气象武器也是如此。现在的气象武器，威力说大也大，但如果不能控制它的打击范围，它可以引起的，可是天翻地覆的灾难。”
“什么核弹、氢弹，在真正的气象武器面前，不值一提。”
实验室的工作人员们一边忙着操作仪器，一边专心听路近说话，恨不得多长几个心眼，好一心多用。
路近打开面前的电脑主机，在菜单上选择了“海上飓风”一档。
这时，这个房间里上下左右的OLED显示屏立刻变幻图案，展现出厚厚如同一样的波澜起伏的云层。
阴世雄立刻感受到了大自然的威力。
路近的手顿了一下，继续说：“曾经有人说，美国数年前经受的最大飓风柯翠娜，就是……俄罗斯研发的气象武器引起的。”
“虽然俄罗斯强烈反对，但这种说法并不是空穴来风。”
“我可以肯定，世界各国，只要有一定的人才储备和经济实力，都在研究气象武器。”
“只是这种武器的研发，比核弹和氢弹都要难。”
“因为一不小心，是很有可能先把自己国家从这个蓝星上抹去的。”
“所以整个蓝星真正在研发气象武器的国家，不超过三个。”
路近一说三个，阴世雄就有些想笑。
除了华夏、美国和俄罗斯，你倒是给我找第四个可以研发气象武器的国家出来？
找出来算我输。
实验室的工作人员也忍不住勾了勾唇角。
他们比较含蓄，并没有笑出声。
路近耸了耸肩，他不觉得自己说的话有什么好笑的，都是实话而已。
他的手开始在键盘上飞快地敲打出一串串指令。
“海上飓风定档，近海岸坐标输入，范围五海里内，飓风等级三级。”
因为霍绍恒的目标只是要找到正当理由中止今天午夜开始的千艘游艇竞赛，并不是要在海上掀起太大的惊涛骇浪，所以飓风三级就够用了。
实验室的工作人员戴上耳机，清晰地听着路近用英语发出一道道指令。
气象武器最难的就是规模和强度控制。
他们在电脑上模拟过很多次，但还是拿不准到现实中会怎样。
因为现实中的天气环境千差万别，任何一个微小的变化都会引起蝴蝶效应，从而让他们的控制公式不适用。
控制公式失效，就等于气象武器失效了。
不受控制的气象武器会无差别攻击，没人会傻到杀敌人的时候，把自己也全部杀死了。
而路近用混沌数学编写的控制公式代码，在适时纠错方面无可替代。
路近将公式输入控制系统，演算过几遍之后，心里有了底。
“大气一号，启动。”
“大气二号，启动。”
“大气三号，启动。”
……
路近一直报到大气一百八十号启动才算结束。
他说的这些代号，其实是帝都周围海边和山坡上这些年竖立的高塔风车。
这些用白色混凝土做柱体，特殊合金做涡轮的高塔风车，表面上可以用作风力发电，同时可以实现军事转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