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远挽着宋锦宁的手，往婚姻登记的窗口走去。

路近破天荒没有说出任何煞风景的话。

他默默地看着，眼神悠远，好像透过这俩人的背影，看见了自己曾经在梦中无数次幻想过的一幕……

秦素问跟何承坚结婚的时候，有着那个时代几乎最盛大的婚礼。

路近那时候就和现在一样，坐在观礼的人群当中，看着自己心目中的女神挽着别的男人的胳膊，走到神父面前，承诺一生一世。

他已经不记得当时自己是什么心情，可能是难过的，痛苦的，嫉妒的，但程度并不严重，也没有难过痛苦嫉妒到扭曲的程度。

只是有着淡淡的伤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才有放下的一天。

可是后来随着时光的流逝，他坦然面对自己，知道这辈子都无法放下了。

所以当秦瑶光丧心病狂地把一个受精卵交给给他做基因编辑的时候，说是来自她和他的卵细胞和精子，他也跟着“丧心病狂”了一把。

明明他已经测出那个受精卵里的卵细胞是秦素问提供的，但他装作不知道，并且让秦瑶光自始至终都深信他没有发现真相……

他怀着极大的热忱对这个来之不易的受精卵进行了最完善的基因编辑，而且因为他满怀爱意，他的基因编辑得到超水平发挥。

不仅丝毫没有脱靶现象的出现，而且还灵机一动，用那个小受精卵自身的DNA片段进行复制，剔除了那些不属于人类的远古病毒基因，从而创造出两边世界都独一无二的“完美基因”！

就跟艺术工作者一样，对秦素问的爱，就是他工作中的灵感缪斯，让他在许多问题上茅塞顿开，技术水平和理论水平都得到极大的提高。

当然最重要的是，他和自己所爱的女人有了一个孩子，一个他用整个生命去爱的孩子。

这才是他最大的收获，没有之一。

路近一直知道自己是偏理性的，所以就算暗恋秦素问那么多年，他也没有要死要活过。

所有的爱意都藏在心底，就像路远对宋锦宁一样。

他想，这也就是为什么，他极力要撮合路远和宋锦宁的原因吧？

因为让路远和宋锦宁幸福，就好像是他把自己得不到的幸福，让自己最好的朋友得到了。

不过路近后来发现，自己对男女之情虽然偏理性，但是对父女之情可是一点都不理性。

他把自己所有的感性、护短和偏爱，都给自己的女儿顾念之。

也许是因为歉疚，也许是因为她从小就是个天使一样的宝宝，总之这个孩子不知不觉占据了他全部身心。

他爱她重逾生命。

而且是完全无私，不求任何回报的爱。

路近眼眸微转，看向坐在自己身边的顾念之。

顾念之专注地看着前方路远和宋锦宁的背影，眼波如水，眉眼盈盈。

偶尔抬头对霍绍恒说上一句话，霍绍恒侧身倾听，神情镇定自如，只是在看着她的时候，唇边才流露淡淡的笑意。

路近的父亲是心理学大家，他对心理学也有一定的研究。

只看霍绍恒的神情姿态，路近就知道他爱惨了念之。

再想到他曾经不顾生命危险，执意去对面世界寻找念之，这样的女婿，他还苛求什么呢？

虽然还是看他不顺眼罢了。

路近想着，朝霍绍恒的方向翻了个白眼。

霍绍恒眼角的余光察觉到了，没有理会，还是微笑看向前方。

路远和宋锦宁已经来到婚姻登记的窗口，坐在工作人员面前，拿出证件和结婚登记照片递了过去。

工作人员早就注意到这非常登对的一对璧人了，她笑着点点头，“恭喜两位”，然后开始登记路远和宋锦宁的个人资料。

登记路远的年龄姓名和籍贯的时候，这工作人员还算镇定。

到登记宋锦宁的年龄姓名和籍贯的时候，工作人员还以为自己看错了。

她用力擦了擦眼，又凑到电脑显示屏前仔细查看，半天才回头看着宋锦宁，惊讶地问：“……你整容了？”

宋锦宁：“……”

路远眉头皱了起来，“你什么意思？整没整容跟你有关吗？”

路远很少有这么尖刻的时候，但是在他面前说宋锦宁的坏话，他绝对会翻脸。

“我不是这个意思……”那工作人员连忙摆手，又仔细盯着宋锦宁看了一会儿，说：“……你应该没整容，我离这么近都看不出整容的痕迹。再说如果整容真能整成这个样子，我也去整。”

路远又要发作，宋锦宁在台下轻轻摁住他的手，对那工作人员笑着说：“我就是比较会保养，每天除了做实验就是睡觉，万事不愁，自然不显老。”

“真的啊？光是睡觉就能保养吗？”女工作人员眼前一亮，“你不吃燕窝枸杞啥的美容养颜？”

宋锦宁正要摇头，路远这时插嘴说：“她经常早上吃一盏玫瑰牛奶燕窝当早餐。”

工作人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