阏灞是这个态度,胧月可以理解,毕竟当初在虚雷古迹这憨孩子就说过了,这是他爹的吩咐,不照办会被做成鳄鱼皮包包的。
但刑澈也是如此,就有点值得玩味了。
只是此刻事情紧急,胧月顾不上揣度这幽澈王到底什么心思,既然要跟着,那就跟着好了。
一路疾行到了璇玑阁,胧月发现不光汨罗、落尘、琦犴在这里,其它鲛族大臣,也都聚在这里。
一个个脸上忧色甚重,三个一堆,两个一伙地凑在那儿窃窃私语,却明显没商量出什么结果,都是说了两句,又叹息着摇摇头的模样。
这千年以来,虽然胧月并不太管鲛族的事务,但整个鲛族却在不知不觉中,慢慢地把她当成了主心骨。
只要胧月在,似乎就没什么事情不能解决。
这与她那个强大的师尊,也许有一点关系,但更多的还是因为胧月本身。
所以此刻胧月带着阏灞和刑澈进了璇玑阁,阁内的嘈杂之音,突然消失得无影无踪,就好像它们从来不曾存在过一样。
这种状况,胧月早已习以为常,稳步走到汨罗身边,淡淡地看向琦犴问:
“到底是怎么回事?”
只要和政事有关,琦犴就会自带看起来运筹帷幄的气度,但此时他明明说的与政事有关,却语声中透着明显的慌张:
“无妄海域的水温高了半度,还有继续上升的趋势。”
前面士兵通传的时候,只是呜哩哇啦一阵,只说“出大事了,汨罗在找自己”,胧月根本没想到居然会是这么严重的事情!
对于所有鳞族来说,水体温度与纯净程度,是关乎全族生死存亡的关键,不然狮鱼族也不会因为水体变化而全族死翘翘。
胧月相信,既然他们都聚在这里,肯定是探查过的具体情况的,就理所当然地问:
“找到原因了吗?”
“没有……”
琦犴的回答明显有些底气不足,脸上的神色也多少有点尴尬。
没有找到原因?
这么蹊跷的状况,让胧月有些烦躁,眉头微皱地问:
“从哪天开始出现的?”
这个问题,琦犴倒是半点没含糊,回答得很利索:
“三天前。”
“找到哪里温度最高了吗?”
温度突然变化,总不会没有任何由来,胧月的追问直接切中要害。
“积雷渊。”
琦犴回答依旧迅速,可这名字刚入耳,胧月就是一阵头痛:
怎么会是那个地方?
积雷渊这地方,是鲛族不需要明令禁止的禁地。
只因为这鬼地方,充斥着终年不散的雷霆。
偏偏所有雷霆,只到平齐崖壁的地方,就不再蔓延,也不曾泄露一星半点出来。
现在问题出在积雷渊下面,必须得有人下去看看,可那紫意盎然的雷霆,任谁也不敢说能顺顺利利地下去,安安稳稳地回来。
可若不下去看,温度继续升高,鲛族就只有两个结果:
要不然全族迁走,要不然等着像狮鱼族一样,死翘翘完事。
鲛族人数多达百万,若是全族迁移,先不说好不好迁走,迁走之后去哪里,就是个极其头疼的问题!
现在积雷渊下面到底是个什么情况还不清楚,贸贸然就动议全族迁徙,未免太过草率。
这会儿,胧月也明白汨罗为什么急着找自己了。
作为鲛族全族修为最高的人,若是胧月下不去积雷渊,那别人更是想都别想。
“好了,别纠结了。”
环视一圈后,胧月以不容置疑的态度,看向琦犴一锤定音:
“做两手准备吧,你先去安排迁徙事宜,我下去看看。”
“月儿……”
汨罗听到胧月的结论,满眼羞愧与担心地唤了她一声。
虽然话没说全,但胧月知道汨罗想说什么。
作为鲛王,他有守护子民的责任,胧月下积雷渊打探虚实是他希望的;但作为个父亲,最疼爱的女儿去那么危险的地方,又是他不愿意看见的。
汨罗能有这个态度,胧月已经很欣慰了,笑笑地冲汨罗吐了吐舌头,顽皮地指着眉心的神魂印记说:
“放心啦老头,看见这个了吗?要是我真有危险,师尊会来救我的。”
安慰归安慰,其实胧月自己心里也没底,毕竟虚雷古迹的事情就让她明白了一个道理:
天下之大,奇诡的地方数不胜数,夫君师尊……并非无所不能!
但此刻,她是整个鲛族的希望,但凡她有一点点退缩的意思,就意味着鲛族全族的绝望!
事情就这样被定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