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林玉安亮晶晶的眸子,王萱薇恍然的明白了什么。
可眼中一瞬间扬起的光芒转瞬间又沉默了下来。
“都说姑娘家不想嫁人是假的,我也知道,可我就是怕芳心错付,一辈子都浑浑噩噩的,和一堆小妾通房争风吃醋,受婆母的搓磨,我虽然可以接受,可是心底却是不甘的。”
林玉安听着王萱薇的话,身子围着一颤,芳心错付?敢问这世上有几人能嫁的如意郎君,又能娶到自己钟意的妻子呢。
她当初同余嘉似乎也是两情相悦,后来才发现竟是一厢情愿,可笑这时间多情人。
从王萱薇的屋里出来,林玉安对着魏氏点了点头。
魏氏神情激动的走上前,手中的绢帕捏的紧紧的。
“她答应嫁人了。”
短短的一句话,林玉安和魏氏皆不由轻叹。
其实林玉安说的很简单,她只不过是告诉王萱薇,她想要做魏氏和蓉姐儿的庇护,就必须成长起来,婚姻有时候不仅仅是为了儿女情长,也是为了家族荣辱。
可是说出这番话的一瞬间,林玉安感觉自己的舌尖都有些痛。
这些话,若是说给当初的自己听,只怕自己也会觉得荒唐,在她的心底,曾几何时,竟然也认同了这样的观念。
那时候汪泽要纳她做妾,她一口回绝,宁愿嫁给当时双腿残疾的余嘉,究竟是为了荣华富贵,还是为了儿女情长呢?
现在她自己都搞不清楚了。
“夫人,团哥儿哭闹不止,乳娘也哄不住,不知是怎的了,您快去看看吧!”
出了魏氏的院子,林玉安就进了安华苑。
屋子里闹哄哄的不成样子,孩子的哭闹声,丫鬟仆妇的叫嚷声交织在一起。
林玉安下意识的找许妈妈的身影,却没有看见,南风南雨两个在同一个面生的婆子拉扯,林玉安过来的时候,那婆子眼尖,看见了林玉安,立马就松了手。
南风南雨猝不及防,失重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真是热闹,你们在做什么?”
南风哎哟一声,面露痛色,“夫人,这个婆子手脚不干净,在小世子的床上洒了什么东西,让我瞧见了!”
洒了什么东西?
林玉安整个人顿时炸开了,没有叫下人,自己上前揪住了那婆子的衣襟,恶狠狠道:“你洒了什么东西?”
“胡说,别以为你是从京城来的侯夫人就能乱冤枉人。”婆子嘴硬的梗着脖子,半分不求饶。
林玉安冷笑两声,余光瞥见一旁的水果盆,眼疾手快的抄起水果刀就横在了那婆子喉咙处。
水果刀只有短短的一截,不容易伤到人,可这么尖尖的一角,若是一个用力,还是要脱层皮的。
婆子感觉到尖锐的刀尖,呼吸都漏了一拍,乍呼呼的求饶告罪起来。
“夫人饶命,夫人饶命啊,我说,我说!”
林玉安的刀却抵得更近了,没有给婆子半分逃跑的机会。
“我撒的是罂粟壳磨的粉。”
屋里团哥儿的声音终于停了下来,想来刚才只是被惊吓到了,林玉安这才松了一口气。
“谁让你来的?”
南风南雨两个人紧紧的抓着那婆子的左右肩膀,认真听着林玉安问话。
南风南雨虽然不知道罂粟壳有什么作用,可林玉安却是在医书上看过。
罂粟壳这种东西放在菜肴容易让人成瘾,罂粟花也能制作出让人成瘾的药物,这种东西对成年人尚且危害极大,何况是两个才几个月的初生儿呢?
林玉安怒气上涌,不管三七二十一,几个巴掌雨点似的打在那婆子脸上,虽然打的自己都有些疼,可心底痛快,林玉安甘愿受这点反噬的疼痛。
“把她给我五花大绑起来!”
林玉安说完就大步进了屋,从乳娘手里接过刚止了哭声的团哥儿。
“乐安侯夫人,这是怎么了,屋里人可真多。”
林玉安刚接过团哥儿,看着团哥儿觉得红彤彤的小鼻子,心疼的不行,屋外几道脚步声由远及近,外面就有丫鬟禀道。
“大太太,二太太,四太太妆安!”
大太太就是林玉安见过的欢嫂子的母亲,二太太和这位好太太,林玉安都还没有见过。
不过这时候几个人倒像是掐着点儿来的,林玉安本没有心思见她们,可转念一想,或许见一见还能有所收获。
刚要把团哥儿送回到乳母那儿,团哥儿张嘴呜哇一声就嚎啕大哭起来,无奈,林玉安只好把团哥儿抱在怀里,走了出去。
“祖母,那安华苑我求了多久,您都不肯给我,如今竟然就给了那个什么夫人住,您太偏心了吧!”一个蜜粉色半袖百褶裙的少女依偎在魏老夫人身边,娇声嗔道。
魏老夫人原本松快的神色凝滞在了嘴角,目光冰冷道:“你也老大不小了,听闻女工针黹一塌糊涂,这争风吃醋的本事倒是练的炉火纯青!”
少女目瞪口呆的望着刚才还对她宠爱有加的祖母,眼中的张扬也慢慢的收敛了起来。
“孙女知道了。”少女说完就跺着脚跑了出去。
魏老夫人深深地叹了一口气,面露疲态。
一旁就有侍候的仆妇上前宽慰道:“老夫人也别恼,莲姐儿是二老爷宠大的,平日里耍惯了性子,才一时冲撞了老夫人。”
魏老夫人冷哼一声,嘴角扬起一丝讥笑。
“大家族都是从根开始烂的,子不教父之过,女不教母之过,这老二媳妇也是不像样,自打三姐儿回来了,她就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
仆妇笑着应是,她也知道魏老夫人说这些话不是为了让她抒发意见的,不过是说给她自己听得。
“她那性子不改改,只怕会惹恼那个乐安侯夫人,人家是有靠山的,她有什么?敢拿我都魏家来冒险,简直是找死,她舍得死,我就舍得埋!”
魏老夫人显然气的不轻,仆妇忙上前去给她斟了一杯热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