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玉安摸着肚子,嘴角不禁扬了起来,心底暖洋洋的如同大冬天喝了一碗热汤。
“没有事,才多大啊,哪儿有那么快啊,至少要等四五个月去了。”
余嘉的眼神里,光亮就黯淡了下去。
四五个月吗?苦涩漫上心头,他强硬的扯着嘴角,却故作欢颜的抱紧了眼前这个眉目如画的女人。
“好,咱们慢慢等,不着急。”
两个人抱着温存了一会儿,余嘉忽然想到刚才看到阮凌音过来,便问道:“阮氏过来找你做什么?”
林玉安想到阮凌音对她说的那些话,有些无奈的笑了笑,“总归是她和世子的那点事,听说世子回来就把东西都搬去了书房,她就过来找我哭诉。”
“什么狗屁倒灶的事也往这儿说,她若是受了委屈,就找她母亲说去,没得来找你做什么,难道还指望你去管她屋里的事?”
余嘉面色阴沉的说完,才发现自己有点紧张过度了,遂又笑道:“我就是不想你为了这些无关紧要的人和事费心,你还是快些把国公府里的这些事都交接给她吧,等把这些事都交代完了,她有事忙了,也没有时间往你跟前凑了。”
林玉安失笑,神色温柔得拉着余嘉的手,轻声道:“我知道,她若是太聒噪,我又岂会容她,别担心了。”
余嘉点头,安静下来,又想到今日的事。
“你还记得那日在烧雪阁遇见的那个少年公子吗?”
听着余嘉这没头没尾的一句话,林玉安挑了挑眉,回忆起前两日在烧雪阁,烧雪阁伙计口里的那个少东家。
她点了点头,“记得,就是那个四处认爹认妈的少年。”
四处认爹认妈?
余嘉实在憋不住噗嗤一笑,笑了好一阵才停下来。
“他是不是哪儿惹怒你了?”
若是辽国九皇子听到了这丫头说的话,指不定要被气的吐血吧。
林玉安就不以为然的撇撇嘴,“那小屁孩就是不懂事。”
余嘉搂着她,要问个明白,林玉安只好把当时发生的口角告诉余嘉。
余嘉听了又是一阵笑,屋外冰天冻地,屋里气氛很好,暖意融融。
等到把林玉安送回了屋子,余嘉就借口自己还有事,去了书房。
魑风鬼魅般的出现,把怀里揣着的信递给了余嘉。
“主子,这是您的信。”
余嘉接过,当下就三下五除二的迅速拆开了信封。
等看完了信,余嘉就走到乌漆海棠纹书桌前借着灯笼里的火,把信烧成了灰烬。
皇上猜忌洛川王,这可不是什么好苗头。
自古君王最忌惮的就是功高盖主,洛川王早年就很得先帝的欣赏,虽然也曾出过因为洛川王杀了皇帝的一只爱鸟而被贬出京城,去了苦寒之地的洛川历练的事,可洛川王的名号太响亮了。
洛川王又曾经帮助当初还是太子的皇上从四王爷手里夺回了皇位,虽然有勤王的名号,不过皇帝都多疑,如今洛川王又被人弹劾与辽国王子来往,此事着实有些棘手。
他不能让齐慕北下水,他是唯一一个最合适的托付之人,他必须要帮忙。
皇上担心的就是齐慕北能帮他夺回皇位,也怕他夺了他如今的皇位,所以他患得患失,夙夜难寐。
可是齐慕北当初帮他之后,就是怕他多疑,对他不放心,所以齐慕北等朝廷平静下来之后,立刻就离开了京城。
余嘉觉得有些头疼,到底是谁把齐慕北和九皇子上官玄来往的事告诉皇上的。
这个人绝对和齐慕北不对付,说不定一直在暗中观察,等着齐慕北出差错,好随时打小报告,可是齐慕北这么谨慎的一个人,怎么会让别人知道他和辽国九皇子的事情。
忽然一个念头从脑海里一闪而过,余嘉恍然间想到了一个可能。
会不会……是齐慕北自己放出去的风声?他几乎不敢再想下去,他想过很多种可能,可就是没有想过齐慕北会不会对那个位置有所幻想。
如果真的是这样,他又怎么可能放心的把林玉安托付给他。
余嘉顿时觉得头疼欲裂,他用力的敲了敲自己的脑袋,有些焦躁的负手在屋里来回踱步。
齐慕北怎么会对那个位置又想法,他若是真的有想法,当初在四王爷齐轩临和太子争得你死我活,两个人两败俱伤,太子最虚弱的时候,他就应该把他杀了,四王爷那会儿也都只是些残兵败将,要收拾他轻而易举,这些挡路石一清理,齐慕北就成了名正言顺的皇位继承者,何须等到今日。
余嘉又不由的摇了摇头,他真的不一样自己的设想都是真的。
做皇帝固然好,呼风唤雨,好不威风,可付出的东西又岂是一般人能承受的。
他有些失魂落魄的掀开帘子又出了书房,没有穿披风,冷风直接从衣领灌进了衣服里,寒意刺骨,可余嘉的面色木然,有种神不守舍的感觉。
他穿过月亮门,走过游廊,闻到了夜里寒梅的阵阵幽香,就想起林玉安的那张面庞。
走到正屋的月亮门外,余嘉略略驻足,迟疑了片刻,看见屋里映照在地上的烛光消失,他才转身往回走。
走了一通,心里杂乱无章的思绪仿佛被冰冻,余嘉感觉自己脑子也没有那么疼了,月上中天,清冷的月光笼罩着苍茫的天地间,让人莫名的就生出一股寂寥之感。
林玉安躺下却并没有睡着,她知道余嘉一定有什么没有告诉她,可他不愿意说,她也不问,他什么时候想说了,她就再听着。
心里虽然这样想着,可心里还是沉甸甸的,感觉有些心神不宁。
又躺了一会儿,还是了无睡意,林玉安干脆下床,今晚是南雨值夜,她听见动静,立刻从软榻上爬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