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玉安在云燕身前的几步远停住脚步,云淡风轻的问她:“你不是世子夫人身边的丫鬟吗,下午你还领着阮三太太从我跟前过,这会儿怎么就成了这样?”
她看见昨晚努力的张开嘴,喉咙里发出沙哑的不成调的声音,她心里一个咯噔,问许妈妈:“你看她那个样子,是不是砸了?”
许妈妈两步上前,摸了摸云燕的脖子,又扳开云燕的嘴,捏着她的下巴左右看了看,回来对林玉安道:“王妃,的确如您所料想的一样,她的舌头被人割了。”
何止是舌头被人割了,就连腿也断了,胳膊也不知道是断了还是脱臼,刚才还好好的人忽然就变成了这样?想一条蛆虫在地上艰难的扭动着。
那惨状,让人不寒而栗。
“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没想到王妃是这样心狠手辣的人!”
人群里想起的声音像是一块巨石,彻底打破了因为林玉安几人的到来而暂时平静的局面。
开始不断响起议论林玉安品行的声音,什么毒蝎心肠,歹毒,克夫……话有多难听就有多难听。
林玉安心里冷笑,这些人不就是觉得法不责众,这么多人一起闹,她没办法把人都一棍子打死,所以才这样的放肆。
不过是些不关紧要的人,还没有办法激怒她,林玉安神态从容的看了一眼地上躺着云燕,声音不疾不徐道:“她这样子,应该是受伤不超过两个时辰,小腿有些微的浮肿,脸上被人打了,手掌心快要散了,估计是在一个时辰之前,本宫才刚回来不过一柱香的时间,去哪儿害她?且不过是个小小的婢女,要杀她,我有一百种借口,何须这样。”
林玉安脸上的轻蔑刺痛了躲在远处偷看的阮三夫人的自尊心,身边的丫鬟金铃却满心惶恐的说着快回去了吧,万一被发现了之内的话。
阮三夫人听着,心里的怒气就涌了出来,当下就想抬手一巴掌打在丫鬟的脸上,可手扬起,她又恍然想起她们是偷偷躲在这儿的,若是引来了人,倒是得不偿失了,又想起自己离开宴席已经有一会儿了,再不回去,恐惹人起疑心,就放下手,低声骂了丫鬟两句,率先往花园的方向去了。
“报了衙门吧,出了这样的事,总要有人来处理一下,看看到底是谁把这个姑娘打成了这个样子,若是这样心肠歹毒的人是国公府里的人,那就更不应该放过了,若是外面的人进府来做的这种事,也绝对不能姑息,这样的人,迟早会成为祸害!”
众人听着她义正言辞的话,都开始动摇起来。
有些人也只是被人煽动,对于这件事也不是很明白,此时听了这话,也开始半信半疑起来。
魏氏就道:“天下有法,拿证据说话,今日这云燕是倒在了南园,但若是倒在了你们的屋门口,岂不是就赖在了你们的头上了?那你们是认还是不认呢?”
任何事情都是,只要牵扯上了自己的利益,大家就会觉得心里不舒服,听见魏氏的话,丫鬟们低着头交头接耳,这个摇摇头,那个摆摆手,一副避之不及的模样。
林玉安也不想继续在这儿看这些人的面孔了,转身对魏氏道:“三舅母,咱们回去吧。”
适可而止,有时候反而能取得更好的效果,南雨去让人请了大夫过来,可大夫过来的时候,云燕却咽了气。
本不是什么不寻常的事,说起来也不过就是个丫鬟死了,可这件事却不是意外,而是有人蓄意为之,所以林玉安也不打算就这样息事宁人。
回了屋,她就和魏氏商量之前谈及的事。
恒哥儿到底是不是齐氏亲生的,最后只差一个步骤就能证明了。
那就是滴血认亲。
可这件事并不容易,要想说服王忠国做这件事,只怕要费不少口舌。
这倒也合乎情理,毕竟谁也不愿意相信,自己养了那么久的儿子,竟然不是自己的儿子,而且这个儿子还是自己捧在手心的,唯一的独子。
魏氏想到这里也叹了一口气,她原本就是想找出这些不幸的症结所在,如今事情却到了难以控制的境地,变成了要扳倒齐氏。
齐氏的身份在那里,且在京城经营多年,势力不容小觑,且还有恒王爷这个有力的靠山,想要扳倒她,实在太难了,不过如今就有了一个致命弱点,那就是恒哥儿了。
如今的恒王爷是齐氏的亲侄儿,因为年纪相差不大,姑侄两个的关系一直很好,当初因为齐氏被害得小产,齐氏的侄儿齐昀还差点和自己的大姑父王忠国打一架。
这件事很多人都还记忆犹新,只是没有人敢再提起,魏氏心里知道,也觉得实在有些棘手。
今日她们为了一探虚实,已经打草惊蛇了,若是在此时再有什么动静,只怕齐氏立刻就会动手。
林玉安觉得有些头疼,她心底再次想到余嘉,如果他在就好了,他一定知道该怎么办的,有他在,自己真的不必担心太多。
她的念头在此处就断线了,她不愿意去想想余嘉在哪儿,余嘉离开的事情还是成了她能避开就避开的伤口。
他永远也不能回来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个原因,肚子里的这个孩子才会这么听话,她怀着晟哥儿姝姐儿的时候害喜得严重,怀着这个孩子却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反应。
这让她心里很是安慰又心疼。
经过商量,魏氏提出先蛰伏一段日子,等过一段时间,齐氏放松警惕,再动手。
林玉安觉得三舅母说得在理,也赞同的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