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他若是弯腰,只怕这把剑就已经割破了他的喉咙,想着就让人胆寒。
“别动,跟着我们走一趟。”
王忠国还能做什么,怪就怪他太粗心大意了,明知道恒哥儿出事的事情和他的仇家有关,敌暗我明,他出门却还是轻车简从,这不是让人抓吗?
想着又忍不住暗暗懊悔,早知道今日就直接回府,那女人还敢跑了不成!
可说什么也晚了,他只能乖乖的,不能动弹。
马车再次恢复了平静驶出了玉柳巷,像是什么也没有发生一样。
车夫昏迷着倒在面前,和他一样被五花大绑,身前还坐着一个人,黑衣蒙面,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人。
王忠国很想问一句他们是谁派来的,无奈嘴被堵住,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过了约莫一柱香的时间,马车终于在兜兜转转中停了下来,随后王忠国就感觉到自己被人提了起来,眼睛就看见了一道门,刷了红漆的木门已经有些斑驳了,看起来陈旧得很,门被提着他的人粗暴踹开,王忠国就看见了漆黑的往地下延伸的暗道。
暗道修的笔直,走完之后有个转角,手指粗的铁门栅栏落了锁,打开后他才看清楚里面的情况。
有淡淡天光渗进来,看来这里有窗户。
就在他庆幸的时候,提着自己的人却忽然松了手,王忠国重重的落在地上,感觉骨头都要散了。
王忠国脸色铁青,挣扎着坐在了地上,嘴里的布被人扯了出来。
忽然听见一道哭声:“呜呜,我要母亲,我要母亲!放我出去……”
这声音实在是太耳熟了!
王忠国神色一紧,厉声喊道:“恒哥儿,王恒!”
哭声戛然而止,王忠国知道那就是他的儿子,一定是的,他绝对没有听错。
“父亲!父亲救我!”
王恒的声音尖锐,王忠国不由的心里一疼,高声喊道:“狗东西,放了我们!你们会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的,若是现在放开我们,这事儿还有得商量,听见没有!”
王忠国喊完了这才意识到自己糊涂了,他不该说什么付出代价,就怕他们狗急跳墙,做出什么过激的事情来。
提着他进来的那个男子很是蔑视的抬高了下巴,声音冰冷的道:“等着,别想着跑出去,我家主子很快就会过来,到时候你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说完就转身往在去,一把将铁门合上,卡的一声落了锁。
王忠国心里油然而生一种阶下之囚的羞辱感,儿子的哭声再度响起,他不由的感觉到烦躁,毫无悬念的,他们父子都被齐氏说的那个仇家抓到这里来了。
他忽然有些后悔,早知道就听齐氏的话,可即便放出消息说恒哥儿不是他的儿子,那自己不也一样出不去,左右为难的时候,那铁门再次响了起来,一个身着素裙的女人走了进来。
远远的看着,着应该是个年轻的妇人,她梳着妇人髻,似乎有一根流苏簪子在轻轻晃动,脚步轻缓的往这边来。
一旁还跟着一个身材比刚才带他过来的男子更魁梧一些,没有戴面巾。
等走近了,王忠国不由的张大了嘴,他不是眼睛花了吧,这是林玉安,她想干什么?
“安姐儿?”
王忠国还有些不敢确定,开口喊了一声。
林玉安牵了牵嘴角,淡淡的“嗯”了一声。
王忠国睁大了眼睛,话都有些说不清楚了,“你,你怎么会在这儿?”
随即又觉得自己说这话不对劲,事实不就摆在面前,他是林玉安的大舅舅,可是因为齐氏的缘故,她们舅甥关系并不亲近,他和安姐儿见面或者能说上话的机会都寥寥无几。
林玉安也冷眼看着眼前自己这个大舅舅,心里浮上一种怅然的感觉。
世事沉浮,她这个大舅舅如今也不再如往年,想当初她初入京城的时候,大舅舅是怎样的器宇轩昂,气度不凡,如今王家已经败落了,二舅舅当初在四王爷叛乱的时候因为二舅舅险些与这件事又牵扯,曾与二舅舅划清界限,幸亏二舅舅王忠德因为新皇登基不想太过动荡躲过一劫,可王家却是日落西山,日渐的没落,从鼎盛一时到家道中落,不过短短数年的时间。
“大舅舅,好久不见。”
是啊,好久不见。
王忠国眼眶还是忍不住有些热,他和自己的五妹妹因为年纪差距有些大,相处的时间很少,可是到底是打断了骨头还连着筋的兄妹,关系变得如此疏远,他想着心里也是很难受,可又能如何呢,家里是齐氏做主,他不敢有自己的主张。
可是事到如今,说那些话又有什么用。
林玉安并不是来和王忠国叙述亲情的,淡淡的笑了笑,让人去提了恒哥儿来。
恒哥儿被人夹在腋下抱了过来,他已经没有力气再挣扎了,这几日林玉安只让人给他和水和稀粥,他在家里的时候是被娇宠惯了的,饿的抬不起头的时候,才认清了现实,这里的人是不会惯着他的。
此时见了王忠国,王恒立刻就红了眼睛,伸手要王忠国抱,可王忠国被绑着,哪儿能去抱他,一边的林玉安不由觉得可笑,王恒都要十岁了,还像个不谙世事的小孩子似的,她的晟哥儿如今不过两岁,可却懂事的让人心疼。
她不是觉得晟哥儿这样很好,孩子还是应该适当的释放自己的天性,太过于压抑反而不好,只是觉得王恒已经这么大了,还这个样子,着实被宠坏了。
王忠国只有这么一个儿子,因为齐氏的缘故,平日里就是想要吓唬一下恒哥儿都不行,更别提管束了,心里也是苦涩得很。
“安姐儿,你到底要干什么啊!”
王忠国认清了现实,已经放弃了抵抗,只想问林玉安目的是什么,毕竟她这个样子可不是要好好谈话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