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辈九州修士，当为人族守边，悍然出剑！”这大概是往年刚刚抵达攘蛮城的弟子留下的话语，豪气冲天。

“蛮族狡诈，伏击杀害王师弟，我定要为他报仇！”这句话的字体有些扭曲，像是用力过度，想必刻字之人当时心情极为愤怒。

“王师弟大仇得报，可我们深入雪境太远......都怪我复仇心切，急攻冒进，害死了余师姐......”

“今日遭遇雪妖大军，身陷重围，好在有剑圣前辈出手，剑气斩碎云霄，我第一次在北境看见阳光洒落，天仙强者，令人心折......但，同门师兄弟又牺牲了三人......”

“我有些想念天剑山峰顶的云海。”

“剑宗十五道剑光出山北上，如今只剩六人，我现在是大师兄了，我绝不会再让他们死在这该死的雪里，大家都要活着回去......”

看到这里，字迹断了，白泽心情有些沉重，他深吸一口气，继续往下看去——最后一行字迹有些清秀，应该不是最初那名弟子所留。

“林云师兄独战三千雪妖，剑斩一千八，力竭犹战不退，为剑宗最后五人悍然杀出生路......事后返回，战场只剩师兄的浩然剑，望剑宗后来子弟，铭记我剑宗英灵！”

“记住了。”白泽默默拔出流光法剑，刻下了这三个字。

白泽发现他还是小看了北境战事的惨烈，现在想想就连白氏夫妇这样的一对地仙强者都在此陨落，自己又有什么资格只把这里当做刷怪练级的地方？他从来没有将北境杀妖当做什么使命，他一直认为自己过来只是为了提升自己，让自己变得更强，可现在他仿佛感到有什么沉重且光辉的事物落在了肩头。

每个世界都有英雄，大家不是生活在和平的时代，只是生活在和平的国度，而之所以能够拥有这份和平，是因为有人在这寒冷苍白的蛮荒之地负重前行。

当白泽走出房间，发现所有人都已经走到了楼前的空地，大家都有些沉默，大概是和白泽一样在房间里看到了前辈留下的字眼或者其他的什么东西。

白泽看了柳莞尔一眼，发现她也在看着自己，两人视线一触及分，不过也已经读懂了对方视线里的含义——无论如何，活着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