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子元转过身看着柏小妍,很是认真地说道:“所以朕才说他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老者。”他这是在告诉柏小妍,不必多想了,木大夫真就是个不会武功的普通医者。
柏小妍勾唇小妍,同样认真地回视着罗子元,“可是,陛下曾经怀疑过不是吗?这就够了。”
“何意?”
“陛下不够了解原衍。”柏小妍轻轻摇头,如水的眼眸中露出一股子调笑来,“虽然原衍有勇有谋,在战场上一往无前,但事实上,他也是个多疑的人,既然陛下会怀疑木大夫,那么原衍也会。”
柏小妍抬手轻抚着罗子元的衣领,因为此行走的是小道,故而沾了些细碎的树叶。“明日,陛下可以请木大夫为贵嫔夫人诊治,如此,不仅能展现陛下对贵嫔夫人的疼宠,还可以分散原衍的注意力。”
“然后,伺机诛杀。”罗子元看着柏小妍的举动,抬了抬手却并未阻止。
“是。原衍不会知道木大夫只是个诱饵,而等他知道的时候,已经晚了。”
“阿云,你这无情的样子,让朕真是又爱又恨!”看着柏小妍若无其事的转身,罗子元伸手抓住柏小妍的手,眼睛亮得很,“这么费尽心力地对付亲生父亲,阿云,你心里有没有一刻后悔过?”
柏小妍低头看着自己被握住的手腕,眼神氤氲,不知在想些什么。许久,才悠悠开口:“陛下今夜是想在颐华宫就寝吗?”
这话说的有些微妙,尤其是在暧昧丛生的夜里。罗子元先是一喜,待明白过来后,冷笑着拉起了柏小妍的手,重重地将人扯进怀中。
罗子元扣住柏小妍的头,望着那一双乌黑的眸子,似乎是想望进她的心里面去。
她是知道的,今夜,他绝不可能留在颐华宫。
“柏小妍,你有心吗?”
柏小妍没有回答,似笑非笑地看着罗子元恼怒的样子,那眸光似乎是在说,有没有心她也不知道,但至少,对你无心。
罗子元发狠地咬上柏小妍的唇,看似粗鲁,实则极尽温柔。无奈柏小妍不为所动,嘴角仍是半勾着,眼睛直直地看着罗子元微闭的眼睛。
明明是在亲吻,两人之间却没有一丝温情。
面对无动于衷的柏小妍,罗子元心底苍凉,索性一用力咬破了她的唇,舌尖扫过,咸涩的味道在齿间蔓延开。柏小妍痛的直皱眉,最先想到的不是推开罗子元,而是庆幸前几日喝下了陶安泰的血,不然现在必定会发起狂来。
“你在想谁。”罗子元的声音很冷,一手仍紧扣着柏小妍的下巴,眼神满是杀意。
“我在想玉珩。”嘴唇火辣辣地疼,血慢慢地淌到了下巴上,痒痒的。“在想,曾经的翩翩少年郎,是不是根本就没有存在过,是不是只是我做的一个梦。”
凄凉的笑声在殿中回荡,罗子元松开手踉跄着退了两步,“你以为你能骗得过我?”
柏小妍伸手抹去唇上的血,抬起下巴看向罗子元,眼神高傲,“陛下既然不信,又何必要问。”
“不管你心里有谁,柏小妍,你记住,你是朕的昭仪,现在是,以后也是!”罗子元背着手,大步离开了寝殿,只是背影看着,有些仓皇逃离的凄凉。
我心里头有谁?柏小妍歪头想着,陶安泰么,或许是。
越千放柔了手劲给柏小妍上药,流萤则在一旁絮絮叨叨,说来说去都是老一套,总之就是罗家没一个好东西。柏小妍很是头疼地看了眼流萤,却没有出言阻止。
“主子,很晚了,该歇息了。”敷完药,越千利眼一扫,流萤猛地收了声。
说来也好笑,流萤比越千要大上两三岁,可却一直叫越千姐姐。初时是流萤不知道越千的年纪,被越千的一脸老成给骗了,可后来,却是想改都改不回来了。到了今日,也总是能被越千的一个冷眼或冷脸给唬住。
看着流萤那一脸懊丧的表情,柏小妍心情大好,喝下无忧端来的安神茶,便安稳地睡下了。
不同于颐华宫,议政殿的灯光,一夜未灭。
罗子元不知道柏小妍是聪明反被聪明误,还是把心都放在了报仇上,一叶障目。
无论如何,原衍始终是柏小妍的靠山,柏小妍大概没有想过,她如今能在这宫里横行无忌,一是他的默许,二是因为她的父亲原衍。柱国大将军的身份摆在那,哪个不得做低伏小。
而一旦原衍死了,这宫中,柏小妍能依靠的就只有他了。
罗子元想着,志满意得地笑了起来。明天会有一场硬仗,还有很多事等着他去安排确认,儿女情长就先抛诸脑后罢。
这一夜,宫里的气氛不同寻常的很,人人自危,这其中最为不安的就属原依雅了。
她本欲算计皇后,不想竟让皇后将计就计,反过来算计她了一次,险些赔上自己的孩子不说,皇上的反应更让她很是不安。不仅没有来看她,对皇后也没有任何惩处。听说皇上请父亲进宫,可直到日落她也未能见到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