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安泰并未点头,也为摇头,目光深沉,“启禀皇上,此案的凶手怕是大有来头,皇上不如先敲山震虎,以正官场风气。”
罗子元听了笑出了声,“你倒也真敢说。看来你也有些眉目了,那么朕便同你打开天窗说亮话,说说,你都知道些什么?”
“臣在临水城之时,曾多次听原衍提起,于家与阿蒙国有往来。臣觉得,若要保江山社稷安稳,就必须除了于家。”陶安泰这话说的实在是大胆极了,若是罗子元没有动这个心思的话,今日怕是要走不出这议政殿了。不过陶安泰哪里是莽撞的人,从罗子元近来的一言一行里,陶安泰早断定罗子元知道是谁杀了容意忠,明明知道,却还要他一个没有资历的人来查。
陶安泰不得不佩服,罗子元的心思。
“那么,你有几成把握。”罗子元听着陶安泰的话,心里并没有多大的震惊,此前虽然没有确定,却多多少少也已经知道了于家叛国的事实。既然陶安泰敢说出口,那必然是掌握了一定的证据,罗子元只想知道,陶安泰有没有万全的把握,除了于家。
“回禀皇上,三成。”陶安泰也没有夸下什么海口,实话实说,“臣一直没有机会调查此事。”
“那朕便给你这个机会。”
正当所有人都以为容意忠一事告一段落的时候,皇上将容家给抄了,包括当年陆儿一家冤案中涉事的官员,轻轻重重都领了罚。
随后余丞相又领了一大帮尚刑署的人,将倾云宫几乎挖了个底朝天。
怎么回事?难道陆儿不是凶手吗?宫人们围在倾云宫外,叽叽喳喳地议论着。
“启禀丞相,下官在东南角的树下发现了不少被掩埋的药渣。”一个手持铁锹的人匆匆跑到陶安泰面前说道,脸上又是汗又是尘土的,看的出来是极认真的人。
“药渣?”陶安泰问道。这事是柏小妍派人同陶安泰说的,流萤夜探倾云宫的时候,发现陆儿在埋着些什么。但为了不让人怀疑,陶安泰却叫人将整个倾云宫都挖了。
走到那个埋着药渣的坑前,陶安泰挑了挑眉,坑不大,但里面的药渣,怕是一个多月的量。陶安泰才蹲下,便又听得有人在喊,这儿也有个埋了药渣的坑。嗬,陶安泰勾唇浅笑,想到那纸上柏小妍龙飞凤舞的几个字:大恩不言谢。
看来,是真的要好生感谢一番了。
“去太医署,请……”陶安泰故意迟疑了一会,问着身侧的人,“本官对这太医署也不甚了解,你们可知?”
“据下官所知,给容意忠请脉的一直都是周太医,且周太医的医术在太医署也是数一数二的。”一个笑的谄媚的人说道。
“周太医?”陶安泰点着头,方才听说挖出了药渣时,这人的脸色可好看极了,若没有记错,这人就是尚刑署的主事,丘衡。
这时,挖出这药渣的人开口了,“丞相,下官觉得,正因为是周太医为给容意忠诊治的,这药渣说不定就是周太医配的药。是以,请胡太医来更为公正。”
看着这人认真极了的神色,陶安泰问道,“你的名字?”
“下、下官尚刑署,白元。”见丞相问自己的名字,白元就开始抓耳挠腮起来,加上一旁丘主事火辣辣的眼神,有些结巴地说道。
“嗯,那便由你去请胡太医来吧。”陶安泰瞥了一眼丘衡,丘衡立马就收回了眼神,继续谄媚地笑着。
“是,是!”白元反应过来,忙兴冲冲地去了。他在尚刑署里的位置尴尬极了,因为是不受宠的庶子,当初就被分进了尚刑署做事。本想大干一场,却因为有丘衡这么一个见钱眼开、见色起意的主事,只得昧着良心做事。
他今日就是想赌一把,陆儿一家的事,若不是因为丞相,怎么会有平反的一日。想来丞相是个正直的人,他这才逆着丘主事的心思,推荐起胡太医来。果然,上天还是开眼的。
陶安泰看着白元离开,眼神轻飘飘地落在了丘衡的身上,别有深意地问道:“丘主事,你一直跟在本官身后作何?”
丘衡只感觉脊背一凉,忙抹了一把额头上不存在的汗,“宫中规矩重,下官担心丞相对这宫中的事物不熟悉,故而跟在丞相身侧,给丞相解答。”
“那真是劳烦丘主事了。不过皇上让尚刑署来协助本官,本官现在需要你们将这倾云宫掘地三尺,找些蛛丝马迹出来。”陶安泰淡淡地说着,伸手摸了摸白元插在地上的铁锹,“本官在宫中无法久留,时间紧迫,既然白元去请胡太医了,那么就请丘主事代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