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修容的平安脉是哪个太医请的?”柏小妍费力地捞着碗底化不掉的冰糖,头也不抬地问着越千。现如今除了雪阳宫,柏小妍对整个后宫都不甚关注,若不是这次安修容又把心思动到她身上来,她也不会想着顺势除了安修容。
“奴婢这就去打听。”越千一愣,这问题她还真不知道。
“嗯,顺便问问胡太医,可有与他交恶的太医,又或者是同他关系不太好的。”柏小妍拿过一旁的茶盏,将酸梅汤慢慢倒了出来,见冰糖全留在了碗里,这才心满意足地将酸梅汤一口喝掉。“把那几个太医都收买了,然后告诉安修容,她已经怀了身孕。”
“是。”
柏小妍把话说得明白,越千也听得明白,看着柏小妍一副餍足的模样,这才动手收拾起碗勺来。不过这胡太医说到就到,越千正端起托盘,胡太医就一脸菜色地到了颐华宫。
不等柏小妍开口问上几句,胡太医就跪下来狠狠地磕了几个头,沉着声音说道:“下官,将丞相送来的药,洒了。”
洒了?柏小妍一怔,“若是这半个月,本宫未饮血,会如何,就同上次般,吐血晕厥?”
“丞相如今是在易邺城,下官已命心腹之人前去,快马加鞭五日可达,这五日,昭仪要心绪平和,莫要有大起大落。”胡太医并没有回答柏小妍的问题,而是避重就轻地说道。
“只要心绪平和?”柏小妍淡淡地问着,话头一转,“胡太医,你可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本宫?”
“下官不敢。”胡太医忙抬起头,一脸的愠色,连声音都不自觉变大了,“下官身为尹家人,是断不会做出对主子不利之事的。”
柏小妍原本就只是想逗弄逗弄胡太医,不过胡太医这般激动的模样倒是把柏小妍吓了一跳,心里渐渐生出了一些疑虑来。虽然胡太医看着,与平日里没什么两样,但柏小妍就是觉得,他是在掩饰着什么。尤其是透过铜镜,柏小妍瞧见越千怒瞪着胡太医的模样,心中的怀疑就更深了。
这几个人,有事情瞒着她。
“本宫当然是相信的。”但柏小妍并没有问到底,她心里隐隐有个声音在说,“这事你还是不知道的好。”
不多时,稳婆就到了,镇定地指挥着侍婢们将原依雅抬到床上去。医婆看着站在门口不动的柏小妍,为难地开口说道:“昭仪,产房血污重,您还是去外面吧!”
柏小妍这才回过神来,视线从地上那一滩血上慢慢收回,然后冲着医婆轻轻地点了点头,“尽力而为,若是只能保一个的话,保孩子。”
不顾医婆惊诧的眼神,柏小妍搭着越千的手缓步走出了内殿。原依雅实在是够狠,狠到连自己的亲生骨肉都能杀了,“柏小妍,这五个多月来,我处处顺你的意,你是否真的觉得,我会安心地生下这个孩子?你想夺走我的孩子,也要看我答应不答应!”
这句话实在是让柏小妍想不通,不过当她看见笑薇临危不乱的反应时,就都想明白了。笑薇近来可是和安修容来往密切的很,安修容果然是厉害,居然能骗到原依雅和笑薇,让她们心甘情愿地为她做嫁衣裳。
既然想唱戏,何不唱一场大戏!“主子?”越千看着双眼无神的柏小妍,忙上前扶住了她,焦急地唤着。
柏小妍嘴唇发白,紧紧地抓着越千的手不松开,胡太医说,要平心静气。可当她闻到血的味道时,就已经控制不住地全身发抖,之后猜到了安修容和原依雅的心思后,她更是逼着自己去看那一滩血,生生把自己逼的毒发。
“主子,主子您不要吓奴婢。”越千看着柏小妍异常的模样,那渐渐发红的双眼和耳后疯狂蔓延的红纹,眼泪一下子就流了出来。
“越千,越千,我能相信你的吧!待会儿,记得打晕我。”柏小妍说完就咬住了自己的唇,抑制住快要脱口而出的呜咽声。
“主子,我们回去可好?”越千拼命摇着头,她知道主子想做什么,可无论什么都比不过主子的命来得重要啊。
上次柏小妍发作后,流萤请白顺华传了信,后来丞相同胡太医说,虽然他的血可以抑制住蛊虫发作,但因为抑制太久,一旦没有按时喝下他的血,蛊虫就会发作的更厉害。所以千万要记住,若有下次,一定要在发作前打晕昭仪,否则蛊虫就难以消停了。
听着越千哀戚的请求,柏小妍咬牙摇着头,“不,再等一会儿。”
越千急的直跳脚,正要违背柏小妍在命令劈晕她时,内侍的声音响了起来“皇上驾到!安修容到!”
柏小妍听着这声音,抬起颤抖的手捂住眼睛,哭着说道:“越千,她说我要杀母夺子。她说我想用这个孩子谋取荣华富贵,她怎么会这么想,我还能活几天?为什么,为什么她要这么做,这是她的亲骨肉啊,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主子,主子!”越千看着那双猩红的眼,咬唇等着柏小妍讲完所有话,然后手一抬,立马就劈晕了柏小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