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芊扶着头,有些无奈地将方才讲过的恩怨由来又说了一遍,最后口干舌燥还不忘嘱咐柏小妍:“我是不会给那安然好脸色看的,若是那安然到了你手里,你也一定要好好地教教她!”
听着余芊恶狠狠的话,柏小妍非但没有笑,反而皱紧了眉,“那个管家,是不是就是李贵人的父亲?”
“看不出来,你对李贵人倒是牵挂的紧,嗯,没错,就是李贵人的父亲。”余芊一下就没了怒气,夸张地捂着嘴笑了起来,“放心吧,醋坛子,哥哥并不喜欢李贵人,只是责任罢了。”
“就是责任才让人担心啊。”柏小妍叹息着。
这样的女人,就像一朵柔弱的菟丝花,无依无靠的,只能寻求陶安泰的庇护,遇上这样把他当做天和地的女人,哪个男人不会怜惜一二。李贵人若是没有害人之心倒也罢,怕只怕在她那温柔本分的面具背后,还藏着一条不时吐信的毒蛇。
“你们可从这画中看出了什么?”柏小妍将一个画轴展开,悬挂在架子上,待赵初菡三人目不转睛地看了一炷香后,柏小妍才柔着声音问道。
赵初菡收了下巴沉思了一会儿,不着痕迹地打量了身边的另两人后,这才示意柏小妍她有话要说。
柏小妍点了点头,“赵姑娘请说。”
“这画中画的虽是落花,但因为树上依旧繁花似锦,所以不仅没有落花的伤感之意,反而让人觉得这是一种生机的表现。”赵初菡说着,脸上带着自信,却也没有表现出对另外二人的轻视来。
“嗯,这是赵姑娘的看法,邓姑娘和魏姑娘呢,又看出了什么?”听完赵初菡的回答,柏小妍没有什么肯定亦或者否定的表示,而是暧昧不明地笑着,又转头问着仔细听着的邓梦璇与魏宁。
邓梦璇听完赵初菡的话,又抬头看了眼画作,感觉似乎真如赵初菡说的,不禁对自己的想法产生了怀疑。而这时,柏小妍叫了她的名字,更是让她惊慌起来,结结巴巴地说道:“我、小女有不一样的,看法。”
说着,邓梦璇偷偷地看了眼赵初菡,在两人对视的时候,赵初菡浅浅小妍,可这小妍却是让邓梦璇更加紧张了。嗓子似乎也堵了起来,邓梦璇不自在地轻咳两声,这才继续说道:“其实这世上是没有这样的桃树的,桃树不可能开出这么多花来,小女觉得,画者应该是想表达心中的遗憾。”
“哦?什么遗憾?”柏小妍感兴趣地问道,不过她的这句话却让赵初菡的笑僵硬了起来,而未曾开口的魏宁也握紧了拳头。
“桃花本就不多,却又纷飞了这么多,美景难长久。”感觉到身旁两人变化的气场,邓梦璇舔了舔干燥的嘴唇,小心翼翼地说道。
柏小妍若有所思地点着头,疑问的眼神看向魏宁,无声地问着她可有了答案。魏宁深吸一口气,以一种极其淡漠的口吻说道:“她们二人的话都有理,正如邓姑娘所说,这桃树上的桃花多的不合常理。不过小女还发现了一处,这树上的花没有丝毫被风吹过的迹象,是以是不会有那么多被吹得纷飞而落的桃花的。故在小女看来,这画作应该只是画者无聊所作,并没有什么深刻的意义。”
魏宁话说完后,殿中沉寂了几息,而后三人便都将目光投在了柏小妍的身上,或直白如赵初菡,或隐晦如魏宁,又或者怯懦如邓梦璇。
“听完另外两人所说,你们可还觉得自己的想法是对的?”柏小妍笑着问道,目光依次从三人身上滑过。
“是,小女依旧坚持自己的想法。”这回,赵初菡连考虑都没有考虑,就直截了当地说道。
“小女也坚持自己的想法,只是魏姑娘的想法似乎更全面了些,让小女茅塞顿开。”邓梦璇的声音轻轻地响起,一如她怯懦的目光,讲起话来也瑟缩的紧。
都觉得魏宁的话更全面了,还算是坚持自己的想法?柏小妍听着邓梦璇的话,在心中直摇头,这是个爱看别人脸色的人,但看脸色看过了头,就成了两边倒的墙头草了。
魏宁似乎也没有想到邓梦璇会这么说,轻轻地皱起了眉,“尹姑姑,小女可否问一个问题?”
“当然可以。”柏小妍笑着说道,这个魏宁说话做事总是能出乎意料,她真是越看越喜欢了。
“这画,可是尹姑姑所作?”魏宁试探着地问道,然后就瞧见了柏小妍一下瞪大的眼,和止不住高高翘起的嘴角。看来,她猜对了,真是尹姑姑的画,魏宁的心里高兴起来。
在她入宫的前一夜,收到了父亲的家书,说此次的教引女官中有一个独特的存在,不过二八芳邻,却是承袭了其父的容貌与画技于一身。在家书中,父亲反复强调,若是见着了,务必要谨慎待之。此前,魏宁还觉得是父亲小题大做了,不过是一个会画画的女子,只是长得好看了些,年轻了些,有什么好提防。
难不成她一个教引女官还会爬到龙床上去不成?可当她站在官家女中,一眼就看见了教引女官中鹤立鸡群般的柏小妍时,她的心中就敲响了警钟。这样的容貌,若是没有想成为皇妃的心,她是怎么都不相信的。而哪怕柏小妍并没有这样的心,皇上也不见得会轻易地放过这样的美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