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等安然明白安父的话并无道理的时候,居然是因为踢到了一块铁板。
说着说着,皇后又关心地问了罗姑姑不少问题,大体就是此次选纳的官家女规矩都学的可好,言行举止是否端庄,为人处世是否大气。这一个个的问题问下来,就像是一把把尖刀插在众人的心里,哪怕罗姑姑的回答让皇后开怀大笑了,跪着的几人也依旧紧张不已。
懂点眼色的都知道,皇后虽然没有明着训斥她们,但这话中透着的可不就是嫌她们规矩不好,不够端庄也不够大气么。
柏小妍跪的笔直,只感觉刺骨的痛意从膝盖处蔓延上来,痛的她头皮一跳一跳的,几乎要皱眉,可柏小妍咬牙挺着。随着身份的转变,她已经许久没有像现在这般跪着了,也许久没有看着别人的脸色而过活了,哪怕知道现在的她不足以与皇后争斗,可心中却没有一点实感。
眼下,这般跪着,忍耐着,让柏小妍确切地体会到了她的处境。
这一番罚跪,就如同主菜前的开胃小菜,皇后慵懒的目光扫过柏小妍,又看向她身后的三名官家女,真正的大戏这才要开唱啊!
“瞧本宫这记性,与罗姑姑聊的尽兴,居然把你们给忘了。”皇后懊丧地说道,语气歉然极了,这让跪着的几人更是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皇后讲完这一句话后,就又没了声,柏小妍咬了咬舌尖,想着将痛楚转移。正当柏小妍自嘲着,这罚跪何时才是个尽头的时候,皇后徐徐说道:“本宫已经听罗姑姑将事情讲了个大概。安姑娘说尹女官打了你们三人,可赵姑娘却也力证,尹女官并未做出如此胆大妄为之事。双方各执一词,本宫也疑惑极了,抛开这些已经说过的,你们可还有其他的证据?”
柏小妍的心中一动,皇后这招真是够狠的,就这么一句话,就将这陷入泥潭的局面清理了个干净。皇后的意思是她不想在已有的问题上继续争辩下去,只想看看谁能提出更有利的证据来,毕竟做过就是做过,怎么都不可能给撇干净了,而若是没做过,就总能找出被诬陷的破绽来。
“启禀皇后娘娘,小女有话要说。”柏小妍用力地咬了下舌头,强迫自己莫要将思绪分散到膝盖的痛楚上去,这才开了口,语气微有些难过,“小女自入宫以来,并未做过一件坏了规矩的事,此事亦然。”
“尹女官的意思,本宫已经明白了。那么,安姑娘就说说,可还有证据?”皇后看了眼柏小妍,眼角微微挑起,她早已听说过柏小妍的大名,不过作为一国之母,自然是不会同那几个上不了台面的侍妾一般,做些不入流的事的。不过虽然不会去做,也不代表她会去制止,她也是想看看这个柏小妍究竟有多少本事的。
事情的结果既在她的意料之内,也在预期之外。会这么说,实在因为柏小妍的做法太过利落了,就连她都难以从中挑出根刺来。柏小妍太聪明,也太圆滑,在这宫中并不如其他人一般束手束脚,反而如鱼得水的很。
不过柏小妍方才的表情与语气都控制的恰到好处,既有受害一方的难过与寒心,却也没表现出一丝怨怼和仇视来,一如之前的滴水不漏,这手段让皇后心惊不已。
这样的人,若是不能为己所用,便要尽早铲除。
就看,这安然够不够本事了!
“启禀皇后娘娘,小女又怎敢说谎。这些伤痕便是铁证,且罗姑姑也是亲眼所见的,当时寝殿的门的确是从外面锁着的,并非小女信口雌黄。”安然一边说着,一边揭起衣袖,那几道红痕较之前已经消退了不少,看起来并没有那么可怖了。
“回皇后娘娘,的确如此。”还没等皇后问,罗姑姑就已经自觉地开了口。
顿时,一道道火辣辣的视线就落在了柏小妍的身上,本该如坐针毡的柏小妍却依旧镇定自若的很,看了眼跪在她身旁的赵初菡,无奈地说道:“安姑娘不该提起此事。方才赵姑娘便已说过的,自小女离开寝殿前,她便已等在了殿外,后来更是同小女一道离开。试问,小女哪来的时间,锁上寝殿的门?”
赵初菡闻言立马低下了头,极有礼地接过了话,“启禀皇后娘娘,小女的确没有看见。”
“因尹姑姑教了小女良多,与小女又是相仿的年纪,故而遇上烦心之事,亦或者有了困惑的时候,小女都会去找尹姑姑,倾诉一番。今日小女在习舞时,因为一个总是踏错的舞步而心生倦怠,这便告了假,想去寻尹姑姑。待小女解决心中之疑惑后,才与尹姑姑分开。”赵初菡解释的详细极了,也笃定极了,不过在最后,还是留下了一个既能让人追根究底,也能让人胡编乱造的漏洞:“不过小女才回去,便遇上了来唤小女的宫人,这才知道,竟发生了这样的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