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安泰听了这话倒上了脾气,冷笑一声,道:“哦?她以为她是谁?我就不信能拦得住咱们三人!走,去码头,看看到底谁让谁服!”
忽然,陶安泰看见一个留着络腮胡子的彪形大汉,带着几个人向候船的人群走去。他穿着一件松绿色短衫,前襟散开着,露出长满胸毛的胸口和肥大松弛的肚子。
陶安泰心中一动,因为他发现,那汉子正带着伙计在那群候船的人中间找着什么人。
“你们等一下。”陶安泰嘱咐柏小妍和杏儿,自己向那边走去。
他在人群不远处站下来,观察着,用心听那大汉说的话。
“喂,有没有去苏凉镇的?有没有去苏凉镇的?”他大声问道,目光在人群中扫来扫去。
人群中有几个人应答着:“有!你是船家吧?去苏凉的船什么时候来啊?我都等了快半个时辰了!”
大汉看看他,却没有理他。那人先是有些焦躁,但看见他不善的目光,又将满腹的不满吞了回去。
陶安泰暗暗想到:“苏凉镇……我们也要去苏凉镇。难不成这汉子真是在找我们?”
正想着,几个伙计走过来,其中一个在他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话,他便用手摩挲着络腮胡子,满脸狐疑起来。他一边想着什么,一边向四下张望着,忽然,便和陶安泰的目光碰在了一起。
陶安泰心中又是一动,低头装作在看手中的扇子。可没过一会儿,他便觉得身前的光被挡住了,一块巨大的阴影落在扇子上。
他抬起头来,正看见那汉子站在自己面前。
“客人可是要乘船的?”汉子皮笑肉不笑地望着他问道。
陶安泰点点头:“是。请问这位大哥是——”
“我姓钱,是这儿的船老板。客人要去哪儿?”
“我去苏凉镇。不知道船什么时候来呢?”
“哦,苏凉镇啊,不好意思,我得先找到要找的人,才能往苏凉派船。”钱胖子与其说是在解释,不如说是在告诉陶安泰,要去苏凉镇,想都别想!
陶安泰皱了皱眉,道:“钱老板认为我是?”
钱胖子的目光一下子变得锐利起来,道:“这倒不一定。不过我可以问问你,是只有你一个乘船,还是还有其他伴当?”
陶安泰想了想,一指站在柳荫里的柏小妍二人,道:“我还有两个同伴。”
钱胖子顺着他的手指望去,辨认了片刻,道:“好!那你们就是我要找的人了!”说罢,便告诉身后一个伙计:“告诉他们,去苏凉的船,开了!”
伙计答应着跑走报信了,不一会儿就听见他高声喊道:“哎——去苏凉的,上船走了——”
陶安泰问钱胖子道:“钱老板,我们是不是也可以上船了?”
钱胖子冷冷一笑,道:“抱歉了,你们几位不行,还有人请呢!”说完,他便盯着陶安泰,想用蛮横而霸道的目光逼迫他按自己说的办。
陶安泰并不畏惧,淡淡地与他对视着,脸上甚至都没有露出厌恶的表情。片刻,他叹了口气,道:“楚姑娘虽然话多口利,有点不讲理,但人长得还是不错的。怎么会有这么粗犷的舅舅?人长得粗,说话态度也粗。”
钱胖子脸上的横肉跳了几下,险些发作,终于冷笑了一声,道:“感情在你心里,我外甥女儿就是这么个样子?还亏得她嘱咐我不要给伤着你!我老钱在码头上混了三十年了,什么样的人没见过?莫说你是个小白脸,便是有名的武师,我若不让他过,他也无可奈何!只不过你是我外甥女儿说下的,我不好和你翻脸罢了,你别以为自己是根葱,就在我这儿装象!”
陶安泰这才明白,感情这位钱老板没有听明白楚小妘的话,把自己当成了楚小妘看上的人了。他心中暗笑,又庆幸发生了这个误会,让柏小妍脱了麻烦,便道:“钱老板,你疼外甥女儿其实无可厚非,不过你也想想别人的感受。我对她并无感觉,她也大可以去找更合适的,何必非要缠着我不放?她不明白,难道钱老板也不明白‘强扭的瓜不甜’这个理吗?”
钱胖子一下子发起火来,骂道:“放你娘的屁!少在这儿教育我!我外甥女儿怎么了,又是吃饭,又是请你们留宿,哪儿对不起你,你非要今天走?要走,亲自去家里告诉一声,也是个人办的事儿,反倒派了个书童过去。你是大爷,就这么看不上我们小妘?我告诉你,今天你走不成!走,跟我去楚家!”一边说着,他一边伸手便抓向陶安泰胳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