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不耐烦起来,冷冷地瞪了他一眼,道:“你只说行还是不行,别的不要废话!”
孙掌柜又看看店里的客人,叹了一口气:“行!”
孙掌柜身子一颤。姓丁的厨子?这是谁家的小姐,她怎么会知道丁柏小妍在这儿?她又为什么要指名让柏小妍做菜?他强笑着点头答应,可却出了一后背的冷汗。
那仆人满意地点点头,道:“我先回去给小姐报信,你让那个厨子好好准备一下。切记不要出任何意外,否则你们都要吃不了兜着走。”
他又盯了孙掌柜一眼,然后走出酒楼的门。孙掌柜见他出去了,这才稍稍松了口气。可一看见手中捏着的银票,马上又皱起眉来,心事重重地来到了后面厨房里。他必须找柏小妍告诉她这件事,而这正是他觉得最棘手的。
厨房里的人们都已经知道前面发生的事情,早就无所事事地乱猜起来。有的说那个包酒楼的人是被钱烧得头大了,有的说是财大气粗不把人放在眼里,还有的将注意力放在柏小妍身上,猜测是不是和柏小妍有什么关系。
柏小妍略略听见了些人们的言语,觉得心里烦躁,便默不作声地出去了。等孙掌柜来后厨的时候,她正巧不在厨房里。
孙掌柜在厨房里遛了一圈,没有看见柏小妍的影子,便问道:“你们谁看见丁姑娘了?”
有人便道:“刚才还在这儿的,一会儿就没影了。是不是出去了?”
“出去?”孙掌柜一皱眉,“是去后园了?谁过去看看?”
有人应声跑去后面园子里,一会儿回来,却说没有见到。
孙掌柜连连跺脚道:“这种时候怎么偏偏不在了呢?哎,有人看见楚姑娘吗?她们是不是在一块呢?”
有人道:“楚姑娘今天没有过来,说是到外面看看各色面点。会不会丁姑娘去找她了?”
孙掌柜嗐道:“这要跑远了,可上哪儿找去,又怎么办呢?”
正急着,却听柏小妍在通向后园的门口问道:“怎么,孙掌柜找我呢?”
孙掌柜一见便喜上眉梢,快步走过去,道:“可算见着姑娘了。姑娘来,我有事相求。”
柏小妍跟他来到厨房里一处背静的地方,等附近的两三个人也躲远了,孙掌柜便掏出银票,道:“恐怕姑娘已经知道前面发生的事了。今天来的这个主儿,我实在惹不起,也是没法子了。她指名说要让姑娘做菜,你看这——这怎么办呢?”
柏小妍明白,他虽然在问自己“怎么办”,实际上却是盼着自己答应下来。可是她一知道这件事之后,就开始琢磨,结论是虽然不知道这个包下酒楼的人究竟是谁,但冲着自己来,总不是什么好事。所以她决定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能不出现就绝不出现。
她当下便说道:“孙掌柜,不是我不帮您这个忙,这件事实在很蹊跷。我来京城时间不长,又没有亲自给酒楼做过菜,这包酒楼的人是怎么知道我的?她指名要我做菜又是为了什么?您也能明白,柏小妍之所以一直教人而不亲自掌勺,就是为了能够静心准备擂台赛。若是这件事会给我带来什么不好的影响的话,那我之前的努力岂不是都白费了?”
孙掌柜眉头紧锁,叹道:“姑娘的想法,我岂能不知道?可是姑娘想想,现在姑娘和酒楼是同命相连的,若酒楼不好了,姑娘还能好吗?此人是针对姑娘来的,这一点是肯定没错,可是她若有心,怎么都是为难你。这银票,我起初也是给退回去的。后来他说若不答应,就会让我关张大吉,我——我也是没法子啊!”
柏小妍沉吟道:“孙掌柜,柏小妍不是埋怨您答应他们包酒楼,只是这事情我也有我的难处,您看——”
话未说完,忽见店小二在门口向厨房里张望着,脸皱得像个核桃一样,像是在找孙掌柜。柏小妍正好一眼扫到,对孙掌柜道:“您看,小二哥是不是找您有事?”
孙掌柜轻轻一摇头,烦恼道:“肯定是那个小姐来了!这可怎么办?——丁姑娘您先再想想,我去前面照应一下。”
他匆匆来到小二跟前,低声问道:“怎么了,是不是他家主子来了?”
小二连忙摇头,满脸苦色道:“若是那样还不错呢,这回更麻烦,来了个主儿,非要买咱们的酒楼不可!”
孙掌柜一下子瞪圆了眼睛:“什么?买——买什么?”因为这消息太过令他惊奇,他甚至都忘了声音要放低一些,直接高声嚷了起来。
厨房里有些人停住了闲聊,纷纷向他那边看去。小二一见,连身份也不顾了,捂住掌柜的嘴,冲他急火火地说道:“我的掌柜的,我的东家,您小点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