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他的温柔照拂,柏小妍不知道说些什么才好,只能报以一个浅浅的笑。
“王爷,方子已经写好了,”太医放下笔墨,站起身来唤道,“您让人去抓药就行。姑娘虽然烧得厉害,不过病不凶,今天这药吃完了,明天就不烧了。再吃几天药疏散疏散,病就好了。”
陶安泰走到桌旁拿起方子来看着,点着头道:“好,我这就去让人抓药。”
太医收拾好药箱,要向外走的时候,向陶安泰打了个手势,示意他跟自己出来。
陶安泰和柏小妍说了句话,便跟着太医走了出去。
“您是不是还有什么要嘱咐我的?”他问道。
太医点了点头,道:“王爷,刚才的话,只是对姑娘现在的病情说的。下官还建议,再让姑娘吃些日子的药调养调养。她身子禀赋柔弱,全仗着要强的脾性撑着。可是只是心要强不行,现在气血有些亏得厉害了,若是再不调养,怕生大病呢!”
陶安泰一皱眉,道:“有这么严重?那您看该怎么用药就怎么用药。”
“可是下官担心姑娘会不愿意。毕竟她太要强,只要病没找上她,她就会说没事,不吃药!”太医面上带着无奈的笑,轻声叹道。他是第一次见到柏小妍,仅凭脉象,便断出了好多陶安泰意想不到的东西。
陶安泰眉头微皱,望着他沉吟了一阵,道:“阮太医,您就尽管开方子,我有办法稳住她,让她吃药!”
阮太医含笑点点头,道:“既然这样,那下官就回去斟酌着开方子。明天过来复诊的时候,再把方子给您送来。”
陶安泰点点头,目送他出门而去。
他让墨烟去抓药,自己走进柏小妍的屋子。柏小妍的帐子已然掀开,他一进屋便看见她那张蜡黄的小脸。因为疲惫,柏小妍正闭着眼睛,在枕上假寐养神。陶安泰见了,不忍心打扰她,便轻手轻脚地走过去,坐在她床边的一个瓷墩上。
纵是他声音再轻,柏小妍还是听见了,慢慢睁开眼睛,望着他道:“郎中走了?在外面他跟你说什么?”
陶安泰嘴角轻扬,道:“你还惦记这个?快养你的病吧!你渴不渴,喝点水吧?看嘴唇都干得快裂了。”
杏儿听见忙将水端过来,站在一边。陶安泰起身走到柏小妍身边,道:“我扶你起来,喝一点润润。”
柏小妍舔舔嘴唇,果然觉得刺刺得有些痛,便由着他扶着自己起来,整个身子却不觉都靠在了陶安泰身上。陶安泰接过杏儿手中的杯子,喂了柏小妍两口水。
柏小妍喝完,轻轻推开杯子,微微仰头,便看见他那双漆黑的眸子和浓长的睫毛。她脸一红,身子不自觉地往回缩了缩,轻轻说道:“我不喝了。”
陶安泰便小心地扶着她躺好在床上。柏小妍见他头上亦有汗珠滑落,不觉有些心中不忍,道:“你去歇歇吧!”陶安泰却好似没有听见一样,又在她床边的瓷墩上坐下来。柏小妍见他一副“我就没听见”的样子,心里一阵无奈,便闭上眼睛道:“陶安泰,你走吧,我想睡一会。”
“睡你的,我守着你。”
“你今天没事吗?”柏小妍睁开眼睛,心里奇怪他怎么会这么“厚脸皮”。
陶安泰摇摇头:“今天我恰好没事。”
“……那王府里呢?”柏小妍只觉得心底发虚。
“王府里更没事。我母亲去做客了,一去一整天;那些家人自有家规管着,也不用我操心。今天我可以安安心心地在你这儿呆一天。——你也放心吧!”
看着他那张纯真地不沾半点纤尘的笑脸,柏小妍感到一阵深深的无奈。
“这个家伙,赶都赶不走了啊!……”她几乎绝望地想到,楚小妘那个可恶的“愿望”再一次爬上她的心间。
既然他不走,那只能她不理他了。可是她刚刚疲惫地呼出一口气,闭上眼睛,便很快感觉一阵热浪席卷了全身。
一阵昏昏沉沉,她又昏睡过去。但没多久,她便觉得一阵清凉慢慢沁了过来,因为烧热而沉重的眼皮也可以抬起来了。她睁开眼睛,看见陶安泰的手正离开自己的额头,而自己的额头上,则是一股凉丝丝的感觉。
“现在好受些了?”陶安泰低低地柔声问道。
柏小妍无力地点点头。她知道他刚才在给自己敷凉毛巾,而她猜想,这恐怕是陶安泰第一次做这种事情。
柏小妍眼中显出感激之情,开口轻声道:“谢谢你……”
“不要说谢谢,如果只有杏儿照顾的话,她恐怕会又忙又累。”陶安泰伸手探了探她额上的毛巾,将它拿下来,又换了一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