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地动山摇的动静,我努力让自己保持清醒,念叨着宋祁言这三个字,仿佛保命符一般。
男人的声音越来越躁,我却已经没办法辨认到底是不是宋祁言,电钻的声音靠近的时候,我只听得见脑子里的回响,头皮一阵麻意,整个人像是筛子一般抖动。
“快!担架!”
“遮住眼睛!”
“范媛,撑住,不要睡。”
“鼻涕妞,别睡,我不许你睡。”
“这辈子还没谁这么坑过我,你不能让这个冤案死无对证!”
也不知道是谁,在耳边一直聒噪,我烦躁地只想伸手抽他,又觉得这些话实在是可怜,只能皱眉。
“头疼……”
眼前有一丝微光,我下意识地说出感受,靠在身边的人也不知道是谁,哐当哐当地叫人。
熟悉的消毒水的味道,不用想也知道是哪儿,我闭着眼睛叹了口气,今年真是和医院有缘。
等到人声消散,我才缓缓睁开眼睛,有点微怔。
“宋天纵?”
男人倚着门框,脸上稍微闪过戏谑,摊了摊手,“不是宋祁言,让你失望了,我先他一步到你身边。”
我心一惊,下意识地就要起身,脑子里却好像有哥秤砣,重得我头晕眼花,喘着粗气倒下去。
他皱了眉,走进来,双臂环胸,“想死就随便折腾,或者你想后半辈子大小便失调,双目失明,也可以再『乱』动。”
我没心思听他讲废话,闭上眼睛缓了一会儿,吞了一口口水,半天才开口问他:“宋祁言呢?”
他安安稳稳地站在这儿,宋祁言却还没有出现,肯定有问题,宋祁言不可能知道我出事还不来,除非他来不了。
“他和人在码头上交易,遇到不法分子,双方一言不合动手,结果未知。”
他背着手站在床边,语气悠悠,显然不放在心上。
结果未知……
我深吸一口气,看着宋天纵的背影,一口火气上来,看到床头上的苹果,强撑着起来,抓了一个苹果就砸过去。
他似乎是没料到我会砸他,竟然没有躲开,硬生生是被苹果砸中了脑袋。
我也不管他什么反应,一通『乱』骂,“你少他么给我装,你敢说跟你没关系?就是你惹事,他才回来昌城收拾烂摊子的,你以为装作救了我就能混过去了是不是,你和苏栩橙根本就是一丘之貉!”
“我要去找他……”
“你再动一下,我立刻弄死他!”
我背后一僵,气得浑身打颤,转过身去,看着站在阳光下的男人弯腰,面无表情地捡起地上的苹果。
“你少做梦了,他是什么人我自己清楚,你想弄死他,以为是上下嘴唇一碰就能成事吗?”
我嘴上强硬,心里却有点打鼓,昌城『乱』得很,那些人被『逼』到绝境,未必不会下死手坑宋祁言。
宋天纵仿佛看穿了我的想法,哼笑一声,缓缓走过来,直到我床边。
我下意识地后退,却被他一把抓住手臂,无力地挣扎无果,只能瞪眼看他,“松手!”
他淡定地将我扯上病床,强行将我按着躺下,又面无表情地给我盖上被子,一副死人脸,看得我背后发麻。
“他现在生死不明,我派了人去找,宋家的人也在找,谁先找到谁有主动权,五五分。”他撩开我脸颊边上的碎发,“你说,谁的运气会比较好?”
丫的,抽死这货的心都有。
我闭了闭眼睛,斜眼看他,“说吧,想怎么样?”
他嗤笑一声,忽然倾身过来,略微挑眉,“你说呢?”
卧槽,忍不住了。
我一抬手,反手给了他一记耳光,偏偏没力气,打得软绵绵的。
他不怒反笑,双手撑在我身体两侧,“生气了?”
跟他怄气,对现在的情况毫无帮助,还不如赶紧打发他走,联系杜飞得好。
“滚吧。”我翻过身,背对着他,一睁眼又是他撑在我脸颊边上的手臂,咬牙,“你听不懂人话吗?!”
“我可以帮你找他。”他收回手臂。
我闭着眼睛哼笑,“少猫哭耗子假慈悲,你不找,宋家也会找,他也会自救!”
“出事的时候,船正开往公海。”身后传来淡淡的声音。
我心重重一沉,死死抓住被子才控制住自己身体的颤抖,一言不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