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吧,就因为这地方不怎么样,旁人才想不到咱们会住到这地方来。而且啊,只要别人认不出咱们,也不会有什么危险!”苏瞻并不是太担心,住在龙湾这边的要么是军户,要么是船工匠人,都是些苦哈哈。衙门那些人最瞧不上的就是这群苦哈哈跟军汉,短时间内应该找不到这边来。
暂时住在龙湾,就是想就近了解下温州船厂的情况,为将来的航海计划做个准备。同时,住在这里,也方便见靳松一面。
靳松这人是边军出身,祖籍山西大同府,『性』格又臭又硬,脑袋一根筋,行事作风跟于承泽这些人有些不同。苏瞻觉得,自己要想破青瓷案,是绕不开靳松的,不如找机会先跟靳松接触下。
靳松这人有个爱好,他很喜欢练兵,几乎每隔半个月就会拉着队伍在大罗山北部『操』练一番。根据铁虎打听到的消息,靳松后天要带着人去大罗山北部打猎,这可是接触靳松的好机会。
傍晚时分,萦袖找了一家不起眼的小客栈,既然苏公子要低调,不想被人发现,那客栈自然是越不起眼越好。龙湾这边,客栈不少,但总体都不怎么样,想在这些客栈中找一家最不起眼的,也是非常不容易。苏公子扮作一个坐船的货郎,萦袖则扮作妻子。二人粗布麻衣的,倒也没『露』出什么破绽。
戌时中旬,草草的吃了些东西,就坐在屋中听铁虎说着今天的发现。
“今日为兄带着人在龙湾两岸走了一圈,上万件瓷器从码头过龙湾,有两个地方是绕不过去的。一个是宁村所,一个是南边的海安所。大罗山北部有一条路,地质坚硬,很适合车马经过。这一带没什么住户,倒是可以不被人发现,但过了大罗山北部,想要离开龙湾,就必须经过宁村所和海安所。我让人去打听过,前些日子,宁村所和海安所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铁虎喝口茶水,眉头皱了起来,“三弟,是不是你推测有误?那些青瓷会不会还在码头附近,或者,走陆路运到了别处?”
“不,要说瓷器藏在码头附近,倒是有些可能。但是走陆路,可能『性』几乎为零,上万件瓷器,转运起来需要多少车马,动静肯定小不了,众目睽睽之下,不可能不被人发现的。所以,瓷器只要想运走,肯定沿着龙湾南岸向东,然后出海走水路。”
向东,绕不开海安所和宁村所,两个卫所都说没发现异常,这可就奇怪了。苏瞻冷冷一笑,还真就不信了,上万件瓷器被偷走,会一点痕迹都没留下?
明日亲自沿着龙湾沿岸走一遍,就不信找不到一点蛛丝马迹。
戌时,忙碌一夜的人倒头便睡,当然,苏瞻虽然跟萦袖睡在一张床上,却什么都没敢做。萦袖这丫头对大小姐忠心得很,自然不会便宜苏公子的。苏瞻睡得很香,萦袖却怎么也睡不着,也不知道当时是怎么想的,居然要假扮夫妻。也不知道睡了多久,萦袖『迷』『迷』糊糊的听到客栈内好像有人在哭。
坐起身,透过缝隙看了看天『色』,已经是丑时了,这个时候谁在哭?哭声很轻,但萦袖听得清清楚楚的,她生怕出事儿,伸手将苏瞻推醒,“公子,你听,外边有人在哭。”
『揉』『揉』眼睛,苏瞻仔细听了听,随后皱着眉头嘀咕道:“大半夜的,怎么哭的如此伤心?”
哭声很快就停止了,可是二人总觉得不对劲儿,披上衣服轻轻地推开了门。客栈只有一层,推开门往前走几步就是院墙。如今丑时中旬,来到外边,冷风呼呼的往脖子里灌。苏瞻和萦袖躲在柱子下边,偷偷地往前边瞧了瞧,就看到一个清瘦的女子打着灯笼走出客栈。
咦,这不是客栈掌柜的女儿万寻儿么?今日倒是见过她一面,只是这么晚了,她为何抽泣着离开客栈?
空中半轮月牙散发着明亮的光,女子一身白衣,手里一盏染着红『色』笔墨的灯笼,她一边走,一边轻声抽泣着。这一幕,越看越诡异,苏瞻和萦袖悄悄的跟在后边,心里扑通扑通『乱』跳。
万寻儿离开客栈后,沿着小路往北面走去,直到路过一个十字路口,她依旧没停下。苏瞻和萦袖对视一眼,全都『露』出一副惊恐的神情。再往前走就是龙湾了,那里只有滚滚江水,万寻儿大半夜去那里干嘛?
没多久,万寻儿来到江边,她抬起头看了看头顶的弯月,轻叹一声,弯着腰将灯笼轻轻地放在地上。她并没有停下脚步,而是继续往前走去,冰冷的江水瞬间没过脚腕,随后,淹没了腰间。冷风呼啸,江水清凉刺骨,万寻儿咬着牙关,不停地打着寒颤。
苏瞻和萦袖瞪着眼睛,他们终于明白万寻儿要干嘛了,这女人居然要『自杀』!
大冬天的,跑到龙湾享受冰冷的江水,『自杀』都不选个痛快点的方法,这女人真的是脑袋进水了!
有人『自杀』,苏公子二人总不能见死不救,萦袖水『性』不怎么样,苏公子当仁不让,脱去鞋子,扑通一声跳进了龙湾之中。
嘶,真特么凉